何人非救国之人”马腾说:“这朝中之事,国舅还用问我远的不说,前不久天子田猎,是何人耀武扬威弄权天下我至今还气满胸膛。公乃国之至戚,犹自耽于酒色而不思讨贼,安得能为朝廷救难扶灾之人”董承恐其有诈,佯装吃惊道:“马腾兄,你这是影射曹丞相。曹丞相乃国之大臣,朝廷之所倚,公何出此言”马腾大怒:“你尚以为曹贼是好人乎”董承小声道:“耳目甚近,请公低声。”马腾说:“贪生怕死之徒,不足以论大事”说罢拂袖而起:“算了,话不投机,告辞了。”
董承探到此,心中有数了,说:“公且息怒。董某请公看一物。请跟我来。”
马腾存疑地打量了一下董承,随董承出了厅堂。董承领马腾入书院,进了书房,取出血诏给马腾看。马腾读毕,毛发倒竖,咬齿嚼唇,满口流血,对董承说:“天子血诏,凡忠臣唯有拼死奉行。国舅若有举动,我即统领西凉兵马为外应。”董承又取出盟书递马腾:“再看此盟书,今已聚义五人,马腾兄若入盟,则请签名画字共成六人。”马腾看完盟书:“正合我意国舅不愧为忠义两全之士”说着拔出佩剑,划指洒血,拒绝董承递来的毛笔:“就此用指书写。”直接用血指在盟书上签名画字。完毕说:“吾等立盟,不单是签血名画血字,还该如古人取酒歃血为盟。”董承说:“正是。众人都在后堂,我请他们来此与公相会。”
说着董承出去,不一会儿领王子服、种辑、吴硕、吴子兰四人到,酒也带来了。董承介绍四人与马腾相互行礼毕。马腾说:“就此歃血为盟。”说着取一大觞酒过来,接过董承递来的刀子,再一次破指滴血于酒中,而后递给董承,董承等人也依次一一刺指滴血于酒中。马腾又将这觞酒分倒入各人杯中,而后众人共举酒,马腾说:“吾等誓死不负所约”余五人也说:“吾等誓死不负所约”而后六人一饮而尽。
董承对马腾说:“请公再看此”他指着墙上挂的被刺杀洞穿的曹操像:“这是国贼像,吾等方才一人刺了一剑。承刺其头,王子服兄断其喉,种辑兄穿其心,吴硕兄剖其腹,吴子兰兄断其双足,请马腾兄再补一剑。”马腾拔出佩剑:“我腰斩之”说着一挥剑将曹操像拦腰劈断,下半截轴画落地,曹操像只剩上半身。众人大呼:“尤为痛快”
马腾收剑指着五人说:“现已六人,若聚成十人,大事成也。”董承说:“忠义之士,不可多得。要选一个是一个。绝不可选错,否则必败事。”马腾点头,略思忖后道:“我相中一人,实为可用之人,要紧之人,不可或缺之人,何不找其共商大事”董承等人问:“公欲用何人”马腾在房中踱了踱站住说道:“现皇叔刘玄德就在许都,何不与之联络”董承说:“此人虽算是皇叔,但现正依附曹操,安肯参与此义举”马腾摇了摇头:“非也。我看冬春天子田猎围场上,曹操抢迎众贺时,其弟关云长在玄德背后,挺刀拍马欲杀曹操,玄德以目视之而止。我以为玄德非不欲杀曹,而是恨曹操爪牙多,恐力不胜反受其害耳。国舅可试探求之,断定一拍即合。”
董承边思忖边点头。
吴硕则说:“此事不宜太速,当从容商议。”董承说:“也不宜太迟,过些日我便去拜访他,一探虚实。”
吴子兰一拍脑袋说:“哎呀,单顾着歃血为盟,还有一要事忘了相告。昨夜我发现李典领兵将太尉杨彪府宅四周都严密布控了,今早更是明目张胆将杨彪府宅团团包围,说是抓了袁术暗通杨彪的密使。杨彪倒是曹贼的死敌,只是”董承说:“这种与曹贼仇隙太彰显者不能拉其入盟。让他们与曹贼明斗,吾等则暗谋之。暗谋须秘密。马腾兄去西凉也须小心警惕。”马腾拱手道:“那我就告辞了,回西凉去整顿军队,等待与你们里应外合。有此聚义,曹贼时日不多矣”
五
曹操在宫门堵住董承,检查了其穿系的锦袍玉带,一无所获。看着董承乘轿走了,他疑窦丛生,也只能上轿回府。在前拥后护下气势威武地路过街道,他依然狐疑未消。他躁了躁脚,轿停下了,有骑马将士凑近轿子听令。曹操吩咐道:“立刻传令二位军师召集文武要员到相府会议。”将士一声“得令”,驰马前驱了。
曹操在亲兵护卫下回到相府,径直昂首入了大门。早有人迎上禀报:“二位军师与众将军都已到齐等候。”曹操头也不点进入大堂。
荀攸、郭嘉、曹丕、李典、许褚、张辽等文武两班人已分列左右。众人一齐行礼:“恭迎丞相。”曹操略点头,当堂坐下。白芍已在一侧坐定,铺展好纸张笔墨准备书记。曹操一扫左右,开言道:“汝等都知道,孤向来日理万机,举重若轻,纵使大兵压境也不当回事。但今日两件事却有些举轻若重,心中放不下了。一件,得知袁术密使昨夜入杨彪太尉府宅沟通,我虽已下令四面暗控,只等密使出来将其抓捕,连杨彪回信一并查获。然此事必然连带干系甚广。还一件,方下早朝,皇上便宣董承匆匆进宫,入太庙上功臣阁密谈。此事看似平常,实甚诡异。彼为国舅,无人可轻举妄动盘查,孤不得不亲自出面将其堵在宫门,正逢他穿戴圣赐锦袍玉带出来。我连说笑话带施压,总算让他解脱了袍带。孤反复查看,并未发现任何夹带,只得放他走。但心中之疑,仍不可解。今与诸位紧急会商,你等不可敷衍,一人一句,须直截了当,议完孤即处分发落。郭嘉军师,你先说。”说着他一指郭嘉。
郭嘉从容说道:“丞相向来行事简约,今所谓举轻若重者二事,实是特别重大。太尉杨彪勾结袁术、袁绍,此谋若成,里应外合,足以撼动京师。车骑将军国舅董承本已皇上之至戚,朝廷之重臣,现宫内若对他有何密旨,必是有关政变。此二事有一事忽略,都可能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丞相慎重,至为必要。”曹操又指荀攸:“荀攸军师讲。”荀攸说道:“对杨彪,丞相一直能拉拢就拉拢,能软化就软化,逢其大寿还赠送厚礼。但此一时彼一时,现田猎借箭射人案发后,其子杨雕败露被杀,其与丞相已成难调和之势。对此不可再存幻想。当下只需有机会即应断然将其除掉,袁术密派信使,就是给丞相一个机会。而对董承似要长期监视。”曹操点头又指李典:“李典讲。”李典声音洪亮:“对董承府宅也应暗中布控。”曹操点头又指许褚:“许褚讲。”许褚更声重言粗:“太尉杨彪在许都与皇城戍卫军队中曾有不少亲信,虽经丞相调动已削弱一些,但仍不乏其人,对他们是否要采取措施”曹操点头又指张辽:“张辽讲。”张辽出列拱手道:“启禀丞相,既然事关京都政变,丞相对驻扎许都周围的大军是否也要做些调动”曹操点头又指曹丕:“曹丕讲。”曹丕说:“借箭射人案,杨雕已伏法,杨彪漏网。此次若抓着袁术密使,并能查获杨彪回信,杨彪这一头即可突破。”
曹操又问众人:“还有人言吗”
众人齐声答道:“没有了。”
曹操转头看白芍:“主簿是否也有要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