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好不偏心,为什么你只教伶哥哥这套剑法,却不教女儿”洛儿撅起嘴来,向陆青漠撒娇道。
“胡闹,一个女孩子家,学什么剑法,快回去找你娘去。”陆青漠双眉竖起,瞪圆了双目,向洛儿怒喝:“都让你娘惯坏了。”
“爹爹,你不是常说,江湖有许多的女侠么,什么柳叶媚娘许三娘,南昌府的越女剑侠,就连那个南疆的什么派掌门都是女人,为什么不让我学剑”洛儿笑着一口气说出了几个近几年江湖颇负盛的女侠,挺起胸膛,昂首说道。
“我也要做像她们那样的女侠,爹爹,这样不好么”
“哼,女侠,想得美。”陆青漠气得双目冒火,可对这儿宝贝女儿,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洛儿,你别胡闹了好不好,你要是一味再闹下去,我和你伶哥哥,可要远远的去大兴城,让你再也见不着。”
“爹爹”洛儿跺着双脚,撅着嘴委屈道:“人家就是想学剑么,为什么不肯教人家。”
洛儿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抛下手中长剑,瞟了一眼范伶,扭头出门而去。
“唉,越来越不听话了。”陆青漠摇头叹道。
“义父,不如,让洛儿跟我一起学吧。”范伶看到洛儿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不忍,忍不住向陆青漠求起情来。
陆青漠脸色一沉:“那怎么行,伶儿,这话以后再不要说了。”
陆青漠又叹了口气,说道:“咱们继续说刚套剑法。”
“好,义父。”范伶不敢再为洛儿求情,怏怏的看着陆青漠。
“伶儿,这套剑法,名字叫做无归剑,所谓无归,就是说,剑法中的所有招数,全部都是攻势,并无守势,说白了,也就是全部都是拼命的招数。”
范伶听得有些迷惑了,忖道:孙管家常说,习剑之人,一定要学会有进有退,进退相辅,方能制敌,如果只是一味的只进不退,那便成拼命了,轻者未伤人先伤已,重则两败俱伤,而只退不进,那便是逃跑之术了,不成体统。
但义父所说的只攻不守,那不成只进不退的拼命了么,岂不是犯了习剑的大忌了么。
陆青漠又道:“这种剑招,看似大违常理,其实,实则是极高明的一种招数。”陆青漠觉察到了范伶眼中的迷惘,笑道:“为父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你这个样子,半点都想不通,可后来,为父才发现了其中的高明之理。”
“伶儿,你听说过破釜沉舟的故事么”
“伶儿听说过,说的是楚霸王打仗时,把煮饭的锅和船都凿破,让士兵们带三天口粮,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全胜敌人的故事。”
陆青漠拈着胡子,呵呵笑道:“好,很好,你能明白这个故事很好,这套剑法和这个故事,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哪。”
范伶依旧不明白,一脸的迷惘。
“你想,一套剑法如果以进为退,以攻为守,攻其不备,攻其必守,而全无退守,那对方会是怎么样的呢”
范伶脑中忽然感觉到一丝灵光,心中不禁大喜,脱口说道:“义父,是不是就像围魏救赵的故事那样,攻其必守之处,而自己所遇之险自能解救。”
“嗯,把两个故事加在一起,那就是这套剑法的真义。”
“太好了,义父,那快些把这套剑法教了我罢,伶儿都要等不及了。”范伶激动的都要快跳将起来。
“哈哈,好好,义父这就教你。”
陆青漠将无归剑的心法口诀告诉范伶,范伶天资聪慧,只两遍,便把心法口诀都记得一字不差,其中不明之处,陆青漠也都解释得清清楚楚。
当下,陆青漠又试演了三招剑法,范伶在一旁认真默记,演将出来,也是像模像样。
陆青漠叹道:“伶儿,你可真是一个学武的好苗子,比为父当初学这套剑法时,可以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范伶身心都在新学的这套剑法上,竟似没有听见,依旧用心的练着三招剑法。
这套招法,侥是繁复,纵然范伶的剑法和内功已经到了一定火侯,但学起这套无归剑法来,依旧是力不从心。
无归剑法的每一招又分十几式,而每一式又有着诸多般变化,等到完完全全的学完这三招剑法,已经是半个月过去了。
范伶自随陆青漠学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全部的精力几乎全部放在了这套剑法上,这套剑法的魅力实在太过诱人,几乎让范伶废寝忘食了。
只有在每日傍晚时分,范伶才会得以空闲,到尉迟贞那儿歇上一个半个时辰。
半年多的时间过来,尉迟贞只有范伶过的时候,脸上会平添许多喜色,其它时侯,眉宇间,总是凝着丝丝的哀愁。
“这儿,不会是我一辈子的归宿,以后,我会是在哪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一个落日半圆的黄昏,尉迟贞倚在陆府后院的假山亭柱上,望着即将落山的昏黄的落日,幽幽的对范伶说道。
“我知道,我是一个不会有以后的人,一个前朝叛臣的孙女,有什么资格来谈及以后啊。”尉迟贞低下头来,怔怔的看着脚下的青石板地面,若有所思。
夕阳的霞光映在尉迟贞白晰的脸庞上,泛出淡淡的红晕来,弯眉似柳,睫毛低垂,丹唇微抿,娇媚的脸上透着些许落寞。
范伶呆呆地看着尉迟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尉迟贞的失落。
“贞姐姐,待我跟着义父学完这套剑法,我禀过义父,我们离开这里,找个地方隐起来,有伶儿时常伴在你身旁,你就会快乐起来了。”
尉迟贞抬起来头,看着范伶,嘴角苦苦笑笑,轻轻摇摇头,双眼晶莹的闪着泪花,幽怨的说道:“我的这条性命,都是老爷救回来的,除了老爷,又有谁能左右呢”
“别这么说,自已的事情,难道自己做不得主么”
“命都是不自己的,谈何自己做主。”尉迟贞苦涩一笑,“伶儿,我和你不一样,如果我也是一个男儿身,也似你学得一身好功夫,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可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呢”
“可能我一生下来,老天爷就注定了,我就是要受孤单的。”
范伶眉头一紧,眼睛里闪过一丝怜悯,连忙说道:“不会的,我伶儿在,你不会孤单的。”
“过了今年,我便带你走,给我半年的时间,贞姐姐,可以么。”
尉迟贞站到范伶跟前,伸手把范伶额头的一缕头发抹到耳后:“傻伶儿,你能把我带到哪儿去哪,不要再提这样的傻话,尤其是在老爷面前,你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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