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胡金鹏等人用的暗器上同样喂得也不是什么剧毒,只是使人中毒后时间稍长便神志不清的毒药,故而范伶背心创口之上只是感觉到痒得难受,却并无大碍。
待得范伶寻到所藏马匹时,头脑已经感觉到微微的昏沉,范伶将马匹上携带的清水尽数泼酒在脸上,顿时清醒了不少,转手摸到背后暗器所在,咬紧牙关,右手使力,将两枚暗器尽数拔出,随手收在囊中,随即急忙翻身上马,纵马向林外疾奔而去。
行了不到两里路程,却隐隐听到背后远远的传来杂乱的马蹄之声,听来竟是十数匹马疾疾赶来。
“当真是阴魂不散了,这么快便追了上来,看来今日想要逃脱此地,却是难上加难了。”范伶脸色大变,心里暗骂道。
他料得不错,后边追来的这些人正是胡金鹏等人,他们在追赶范伶之际,早有帮众赶回舵里牵来马匹,一行人便是乘马疾疾追来,一旦有马匹代步,范伶轻功上的优势已经完全失去了,这回,比拼的完全是匹匹的脚力了。
有一点很重要,胡金鹏等人可是换马不换人的狂追,但范伶只有一匹马,时间一长,难免不出岔子。这一点,范伶已早已想到,心里不禁暗暗着急起来。
谁知行了二三十里路程,范伶背上的创口越来越痒了,就连意识也渐渐开始涣散,可是清水已经用完,于路之上别说是溪流了,便是一口井也没有。
“妈的,什么破地方,连个有水的地方也没有。”范伶不禁骂出声来。难道范伶会如此骂,塞北之地水流本就稀缺,便是平常人们的日常饮水,也甚是艰难,更别说是更多的水源了,既便能遇到河流,恐怕是日常干涸的旱河。
范伶又坚持了十多里路,头已经开始泛晕,几尽到了无法坚持的地步。“坚持,坚持,再坚持一会儿,就摆脱他们了。”范伶不停的叮嘱自己,给自己鼓气,但药力的作用,却非意志所能控制,终于,在一片树林旁边,范伶一头栽下马来,翻倒在路旁。
背后,马蹄的响声却是越来越响,连纵马的呼喊之声,都越来越明显了。
忽然,树林中一声清亮的马嘶之声响起,随后,一匹白马自林中行了出来这马浑身毛色竟无一根杂色,浑然雪白,就连马头之上也是一片雪白,两只乌黑的马瞳显得晶亮无比。
马上乘着一个身着淡紫色衣衫的姑娘,脸庞白晰,眉清目秀,红唇一点,一头乌发在头上挽着一只环髻,显得淡雅非常。她一眼瞧见倒在路边的范伶,一双凤目不由的竖了起来,看来方才在林内听到的响动,原来便是地上的这个男子倒地发出来的。
这时,官道上传来的马蹄声也越来越响了,其隐隐夹着大声的呼喊之声,却听不太清,无非是一些再快些,别让他跑了之类的言语。
这紫衣女子向来人方向瞧了了眼,一双柳眉不禁的皱了起来,翻身跃下马来,将范伶抱将起来,横放在马背上,随手拔出腰间短剑,在范伶所乘马匹臀上刺了一剑,那马吃痛,狂嘶一声,疾向官道前方奔去。
她看着奔去的马匹微微一笑,转面看着马背上的范伶,竟是一个相貌俊美的少年,脸上不禁泛出朵朵的红晕来。但此时却不是女儿家娇羞作态的时候,这紫衣姑娘牵过马匹,翻身跃上马背,竟头也不回的向林间行去。
就在二人进入林中一会儿时间,胡金鹏等人已经纵马赶到,当然,他们看到地上的一片狼籍痕迹,都停了下来,因为地上,还有着范伶倒下马来时淌下来的斑斑血迹。
“大哥,看来这小子跑进树林里去了,咱们进林子找找去。”马陵一见左道的树林,立刻猜测道。
胡金鹏见林中茂密,地上却不见任何杂乱痕迹,倒是官道一行清晰的马蹄印子一直延伸到前方而去,随即说道:“这小子中了你的蛇尾椎,看来神志已经不清,在这儿掉下马来,但他若是进得林去,那林子边上的草丛,当然也不会这么完好了,恐怕他不一定进林,你看这行马蹄印”
“啾啾”这时,前方的官道上远远的传来一声响亮的马嘶之声。
“大哥,果然没错,他跑到前边去了,看样子,他又掉下马来了,咱们快追”马陵为方才自己在这小子手下受挫的事兀自耿耿于心,此刻让他逃了这么远的路,心中更是恨恨不已,只想早早的将他拿住,狠狠的出出心中的恶气。
“走,快追。”胡金鹏眼睛一亮,翻身跃上马背,匆匆忙忙的向前追去。
他们刚从官道上拐了一个弯,林子里便慢慢走出来一匹白马,背上端坐着这位紫衣女子,嘴嘴轻蔑的笑笑,望了一眼横在自己身前的少年,脸色一红,轻喝一声:“驾。”双腿一夹马腹,便策马向他们来时的方向奔去。
楔子兄弟聚首喜亦伤第五十六章上谷幽居疗创伤一
这位紫衣姑娘纵马远远绕过金刀门舵口,从一条岔道口斜斜的向东南方向行去,行了半个多时辰,已行到了山脚之下。这位紫衣姑娘却不停下来,纵马向山上前去。
山道虽是崎岖狭窄,但常年累月有人从山道上行走,倒也顺脚,白马走在山道上却不见任何的艰难,驮着二人顺着山道一直向深山中行去。
马背上的二人正是范伶和那紫衣姑娘,范伶横在马背之上,仍然是人事不醒,这紫衣姑娘对她中毒之事似乎并不了然,只以为是受了重伤气血虚弱而晕倒在地,眼见他气息虚弱,不禁有些担忧,眉心尽显忧愁之色。
二人乘马沿着山道行到山的另一侧时,面前宛然现出一条溪流来,溪水清澈见底,不时有着鱼儿跃出水面来,这紫衣姑娘一见到溪流,脸上忽然浮现出兴奋的颜色来。
“驾驾”
紫衣姑娘双腿一夹马腹,白马见看见溪水,自是朝着溪水一番疾奔,转眼便来到溪流之旁。紫衣姑娘策住白马,翻身跃下马背,托下范伶放在溪边的草地之上,又转身从马背上取下水囊,伏身在溪流中灌满清水,将清水淋在范伶脸上。
过得一会儿,忽听两声“嗯嗯。”轻微的呻吟之声响过,范伶的眼睛睁了开来,模模糊糊的看见面前立着一位紫衫姑娘,心下自是不惑不解,慌忙挣扎着要起来,却无奈体力不支,只微微欠起身来,便复又倒在草地上。
“不要乱动,好好躺着。”紫衣姑娘见到范伶想要起身,忙伏按住他双肩,阻止住他,轻声说道。
范伶只觉两只温热的小手按在肩头,又听见她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心身不禁一荡,面色泛红,轻轻的“嗯”了一声,便闭起双眼,心中止不住的疑惑:“我这是到了哪儿她又是谁呢”
想着想着,范伶头一沉,复又沉沉的睡去了。
等到范伶再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不是躺在青草地上了,而是裹在暖暖的棉被里,而后背的创伤也不再那么疼痛了,似乎已经涂过刀创药之类的伤药,并且,用着布条紧紧的缠绕了起来,就连自己微微的扭身都不再感觉到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