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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相 水叶子 2377 字 2023-10-03

唐达勇茫然,“为什么”。

“你昨天的话没说错,老四家这唐嵩的确是个狼崽子,但你莫忘了,只要是狼,总是会吃人的”,斜斜的长街上,唐达礼低沉的叹息悠悠回荡,“想不到老四那榆木疙瘩竟能养出这么个异种。或许,我唐家真要出个人物了”。

第十七章贫家女难嫁风悲日凄凄

送走唐达礼兄弟,脸上涨红犹未褪尽的唐达仁撂了一句,“你翅膀也硬了,这家我是再也不管了的,你姐的事情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说完,气鼓鼓的他看也不看唐松一眼,径直回了书房。

这世上的事情太复杂,他既不会应付也不想应付,只有那书房中的四壁典籍才是他真正的忘忧桃源。

唐松看着唐达仁的背影笑了笑,说起来这不通世故的老头还真是挺好玩的。回到正堂刚坐下,唐缘就给他端来了茶水。唐松遂也就顺势问起了他这次回娘家的缘由。

这两天端茶送水的都是唐缘,虽然事情的根底她还是不明白,但弟弟的强悍及处事能力却让她印象深刻。

唐缘一边在心底感叹弟弟再不是当年那个拖鼻涕跟在她身后声声要娘的小泥孩,一边也自然而然的将这弟弟视作了主心骨。苦忍的委屈一旦说出口,顿时就是泪如雨下,哀哭凄凉处真是伤心欲绝。

见她这样子唐松也就没劝,倒是外面的柳眉闻声走了进来,嗔怪的瞅了他一眼后,低低抚慰起唐缘来。

“你别劝了,她这也是憋的很了,哭出来发散发散也好,要不一直窝在心里早晚积出病来”。

唐缘哭了足有半柱香功夫后才慢慢停歇下来,抽噎着说起事情的原委。

原来唐缘这次根本就不是唐松以为的回娘家,而是被夫家李茂写了出妻书给休回来的。

要说这四年她在李家过的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原因嘛有很多,主要的说就是三点。一则是当年她出嫁的时候,家道败落的唐家给的陪嫁实在是少的到了寒酸的地步。

唐代跟后世不同,贫家女难嫁实是社会痼疾。“家贫人不聘,一身无所归”之事可谓不绝于书。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那些贫家女儿除非是嫁给精穷的山野粗汉,否则带着寒酸的嫁妆到了夫家必定要被人看不起。

可以说自打唐缘嫁入李家那一天起,就没怎么受过好脸色。公公与唐达仁有旧总算待她还好些,婆婆与丈夫李茂那里则是百般委曲求全仍然动辄得咎。

好在她嫁过去一年后婆婆就死了,李茂则终日在外游荡落屋的时候少。唐缘总算过了一段时间的松快日子。无奈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这肚子却始终没有半点动静,如此以来,刚刚好转些的情势顿时江河直下。

李茂先是冷嘲热讽,所有难听的话都让他说了一个遍。到最后更是公然一连七八天的夜不归宿。到去年唐缘依旧没怀上孩子,他便一口气纳了两个妾室进家。

唐缘的日子益发难过,那两个妾室又盯着她这正室夫人的位子。撒娇发痴的枕头风吹过来吹过去,最终那两个妾室还没分出胜负,她这个原配夫人先被李茂给休了回来。

唐松静静听完后问道:“他李茂素来言行如何那两个新纳的妾室可曾生子”。

李茂行为不端,十四岁上就开始迷恋青楼。当年他家本是住在襄州城中,之所以突然搬回老家所在的县治,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其父想要断绝他跟那些青楼女子的往来,只不过效果实在有限。至于那两个妾室,虽然娶进家门已有年余时间,但到唐缘被休回来之前她两人也没听说有谁怀孕的。

出户不敢啼,风悲日凄凄。心知恩义绝,谁忍分明别。

下坂车辚辚,畏逢乡里亲。空持床前幔,却寄家中人。

这是唐人戴叔伦的一首去妇诗。去妇明知道丈夫恩义已绝,仍然依依不愿分离,离娘家越近愁绪越重,见到邻居乡亲们该怎么说呢

对于唐代女子来说,被休实是人生中最不堪忍受的屈辱和痛苦。看到情绪刚刚稳定下来的唐缘又开始抽泣,唐松摇摇头没有再多问什么了。

耐心等到唐缘彻底平静下来之后,唐松才重新开口,“姐,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还想回李家吗”。

这四年里唐缘已是彻底伤透了心,闻问毫不犹豫道:“不”。

“那好,你就留在家中安住,想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都尽管随意,父亲与我断不会委屈了你。至于将来的事情,也都顺着你的意思。只是有一条”。

听到唐松这话,唐缘悬了两天的心思终于彻底落定下来。这年头嫁出去的女儿真是泼出去的水,被休的女子更是不招娘家尤其是娘家兄弟们的待见。一则此事有损家声门风,严重的甚至会耽误兄弟们娶妻。再则白养着一个闲人,有那心眼小的兄弟免不了就不痛快。此事诗经虻及汉乐府孔雀东南飞中都有显证,也无需赘言。

此前唐缘也担着这份心思,若是兄弟知道她被休后再不容她,那她可真是彻底的没活路了。此刻唐松这番话真如一团火般让她从心底温暖起来。只是听到这最后一句,难免又紧张起来,“什么”。

“姐姐你如今脱离了苦海,正是该高兴的时候,以后可不许再这么悲悲戚戚的了。柳眉,劳你辛苦,明日陪家姐到西市多置办几套鲜亮的衣裙,一并连头面首饰也都备齐。别吝惜钱,总之就是一条,你要负责把我姐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行”。

笑着说话的同时,唐松一并掏了一张飞票递给柳眉,“好了,时间也不早了,都早点歇着吧”,说完,他便出房回自己房间去了。

柳眉接过那飞票,细一看上面的数字,连连咋舌不已,“唐姐,别伤心了,你这兄弟对你可是真好。他刚才那话也没说错,你在这家里岂不比在那边好过的多了,正该高兴才是”。

“高兴,我是高兴”,唐缘说着,眼角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唐松回去后一时却睡不着,后来又起身往唐达仁房中找了一本唐律来翻看,直到将那有关婚姻规定的诸多律条看完之后,这才蒙眬睡去。

此后一些日子唐松就主要忙着宅院修缮的事情,确定了匠人,修缮方案以及总的预算之后,他便将具体督办的琐事交给了柳尚。

这件事情忙完,又赶上唐达礼的寿辰,唐松真就备了一份让唐达礼夫人笑的眼睛都合不拢的重礼往贺,寿宴上却没见着唐达信,听人说他这些日子头疾发作起不了榻了,所以礼到人没到。至于这消息是真是假,唐松也无意细究。

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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