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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相 水叶子 2346 字 2023-10-03

gu903();没有标准,你取了这首却不取那首,这本身岂非就是惹争议的根源即便有再严密的防弊措施,无标准评判的评判本身就是最大的弊之所在。

既有此弊端,士子们如何肯服既不心服,又是这等利益攸关的大事,又有前例可循,难倒他们就不知再闹

万事有一就有二

在宋之问看来,罢废前次科考实是朝廷做的最大一件蠢事。

从此,科举多事矣

一般人看不出这先天的内伤缺陷,作为诗坛大家、又曾任过主考官的宋之问如何看不出来

一针见血,直指唐松最大的软肋所在。

这番话着实有理,武三思面色不动,心中却是暗自欢然。

这份欢喜还不曾消退,宋之问便给了他更大的惊喜,“更何况,唐松这贱子还得罪了一些他根本得罪不起的人他将防弊的章程做的越严,便是得罪的越深”

武三思思虑一番,却没想到答案,“什么人”

“崔、卢、李、郑,以及以此四家为首的士林旧族。自科举定制以来,哪一次进士科中榜者中没有这四家子弟”

听到这四姓,就连武三思的脸色也随之一变。

这四姓指的是四个家族,分别是博陵崔家、范阳卢家、清河李家、荥阳郑家。这四个家族看似当朝不曾出什么显官,但若论树大根深却是当世无匹,实是天下公认的衣冠美族,世家中的世家。

魏晋南北朝时期,世族门阀势力高涨,甚至到了一言之间兴废君王的地步。六朝入隋,再由隋入唐,直到如今的武周,虽然历代统治者都在有意打压门阀,但毕竟时间太短,门阀的势力,尤其是在民间的影响力又根深蒂固,是以这种打压远远未竟全功。

甚至一直要到唐末,随着唐朝的灭亡,世族门阀才算退出历史舞台。

昔日王谢早已风流云散,但这崔、卢、李、郑四家却完全的存活了下来,并一直存活到现在,而且还活的好好的,很滋润。

关于四家的声望之大,影响力之大,贞观政要卷七礼乐中有着很好的记载:

贞观时,天下以崔,卢,李,郑四姓为贵,太宗厌之。乃招吏部尚书高士廉,御史大夫韦挺等刊正姓氏,普责天下谱牒,并据凭史传,剪其浮华,定其真伪。忠贤者褒进,悖逆者贬黜,撰为氏族志,然众以推山东士族崔氏为第一。

太宗厌恶天下以崔卢李郑四姓为贵的情况,特命撰氏族志本就存着改变这种状况的用意,谁知臣下撰写的氏族志仍然推博陵崔氏为天下第一。就连太宗出身的陇右李氏也只能排在第五。

仅此一例便可看出此四族在民间,尤其是在人心中的影响力。这四家每自矜贵,不与外族通婚,以至于一旦有外族人能与此四姓婚嫁,顿时便欣喜若狂,以为一举迈入衣冠美族之列。

针对这种情况,以至于后来的唐朝天子不得不以天子诏的形式强令四家不得通婚。

与此同时,博陵崔氏亦是有唐三百年间的第一“驸马家族”,盖因这一家族在民间盛名太著,就连皇室也好其清名,愿以公主婚之。是以二百多年的唐朝史中,仅这一家就出了数十个驸马。

以上种种都使这同气连枝的四家成为整个唐朝在民间最有影响力,在朝堂官场极具潜势力的家族,别说梁王武三思,便是文昌左相武承嗣在一日没登上帝位前都绝不愿意得罪这四个家族。

时至今日,这四家自然已不可能再掌握兵权,其影响力最主要就是扎根于民间,投射于士林,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士林领袖家族,天下读书人仰望的中心。

“此四家凭借其名满天下的衣冠华族之名,历来根本无需行卷,每科也必有子弟高中进士。所以,从国朝科考中得益最多的其实便是这四家。唐松那贱子一旦改变科举章程,便是在向这四家挑衅,一旦这重考的科考中四家子弟中不得进士,或是中者太少,四家焉能坐视不理”

宋之问鬼哭般的一个冷笑,断言道:“既已任了主考,唐松这贱子实是已无幸理,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某就在这里等着他,等着他”

话已至此,武三思再不停留,转身便向重狱外走去,身后宋之问的鬼哭狂笑仍在继续。直到武三思将要走出重狱的门户时,身后才传来声嘶力竭的哀嚎,“梁王,救我梁王,救我”

武三思冷冷一笑,径直迈步走了。

辞别来俊臣,高大轩车内的武三思想到唐松,再想到宋之问刚才的那番话,原本烦乱的心情竟然好了很多。

心头一动,欲待唤过长随向四家透露些唐松章程的事情,蓦然又想到上一遭的经历,武三思最终还是忍了,这时候实在不能节外生枝啊。

无比遗憾的叹了口气,武三思吩咐车马向白马寺而去。

就在这天,就在士林涌涌攘攘的担心与怀疑中,神都贡院外张布了由唐松制定,圣神皇帝亲自御准的考试章程。

这个消息一传出,士林哗然,滞留京中的贡生们纷纷潮水般向贡院聚集。

第八十二章考试结束,皇榜将开

洛阳贡院内,唐松一边活动着肩膀一边听着一墙之隔外的人声鼎沸。

十几天下来,当日遭受重击的双臂已经消肿并逐渐恢复正常,耳听着墙外越来越大的喧哗声,唐松清淡的笑了笑,随即向那边站着的一个小吏目挥了挥手。

不多一会儿,那小吏目便搬送了一个竹夫人过来,虽然这时节用竹夫人实在有些太早,但唐松却是很惬意的躺了上去。

小吏送完竹夫人后便又转身回去了,没过多一会儿便又端着一个大红木托盘走了过来。

取下托盘里盛着的红泥小炉,再将那瓯庵茶放上去,炭火微微的咝咝声中,不一会儿便有清淡的茶香飘出。

深深的吸一口气再吐出来,随后唐松悠悠一声轻叹。

真舒服啊

自那日来见苏味道住进贡院后,过去十多天的时间里他真可谓是没有半点空闲,双臂抬都抬不起来自然是干不了什么重活的,但心与脑却是半点都停不下来。

将后世亲身经历过的考试,以及在史书中看到过的宋元明清时的科举制度一点点的回忆,然后取其能用的加以总结,最终完善成章程,继而又在脑海中将这些章程加以推演。

这本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如今却只是他一人来做,其中的艰难与心力的耗费可想而知,过往十多天里他几乎不曾有一夜好睡。人分明已是倦极了的,但脑子就是停不下来,不停的如走马灯似的冒出些新主意新想法,想睡都睡不着。

其间的过程只能用“痛并快乐”来形容了,痛自不必说,快乐却也是实实在在的。

每个人,至少是每个男人骨子里总是有着“要做大事”的野望,这是抹都抹不去的本能,无论你是否发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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