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冯小宝肆无忌惮的行径不仅深深的拂了圣神皇帝的面子,更激起了她发自内心的震怒。
忧的是在这个时候迎面撞上,唐松能否逃过这一劫真是难测啊。
听完奏报,武则天摆摆手谴下了那太监之后。移目看向唐松,脸上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笑容,“这才几日功夫,你那章程就出来了”
“在下”唐松方一张口,便听此前一直不曾开言的上官婉儿一声低叱道:“放肆,称臣下”
唐松咳嗽了一声后,重新向武则天开言道:“臣下此来非为章程之事。不敢欺瞒陛下,薛左卫带人去砸的小宅子正是陛下赐予臣下的”
“噢”武则天脸上本就极浅的笑容消失了,“他为何要砸你的宅子”
唐松抬起头来迎上了武则天的眼神,“薛左卫以为臣下亦是陛下的男宠”
“放肆”
武则天摆摆手制止了上官婉儿的怒斥,伸手点了点唐松,“你接着说”
“当时臣下正雇了人在整理赐宅,薛左卫一到便将赐宅第一进院落正房厢房砸得干干净净。臣下当时不曾稍动。然薛左卫砸过之后犹不能解恨,竟而率众扑击臣下并众雇工,双方冲突之间一并使得薛左卫重伤”
说这番话时,唐松的眼睛始终迎着武则天的眼神,不曾有片刻漂移游离,“臣下以一介白衣之身重伤左卫将军,此来是为请罪”
“薛怀义身份尊贵,你的那些雇工避之唯恐不及,焉敢与他冲突”
闻听此问,上官婉儿心中一紧。
“尔等砸宅子时雇工确实不敢稍动,又欲走不能。直至薛左卫率众扑击臣下时,一并连那些雇工也遭受了池鱼之殃。众人是为自保才有冲突之举,再则,臣下为求自保,亦只能以重金为赏激起尔等奋勇之心”
武则天听完,侧身向上官婉儿道:“你速驰马前往,着来俊臣即刻拘拿薛怀义。此外一并将唐松所奏之事查明回报,其间情形不得有一丝一毫遗漏。”
“臣女遵旨”上官婉儿领命后目不斜视的快步而出。
武则天抽回手来,掌指平伸的端起了沈御医的下颌,将他那张脸好一番打量后,才抬头看了唐松一眼,“你去外面候着吧,朕稍后自有处断”
唐松无声的退了出去。
待唐松退走之后,平端着沈御医脸庞的武则天抽回了手。
下一刻便听“啪”的一声脆响,跪伏在武则天面前的沈南璆竟被这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抽翻在地。
比脸更疼的是心,沈南璆完全懵傻了。
“既是见到薛怀义,为何不远远避走皇城是什么地方,你竟与他在那般地方起纷争简直愚不可及”
沈南璆泪如雨下,然则张口要说什么时,武则天却是猛然一挥宽袖,“再敢多言一句,朕诛你满门。滚”
沈南璆在武则天身边已两年有余,深知她的脾性,闻言再不敢吐出一个字,带着满脸的眼泪哆嗦着匆匆退走。
外面等着发落的唐松也没心去看沈南璆的仓惶。现在的他也着实不好受,没人理,没有茶水,甚至连座位都没有一个,就只能这般干等着。
一等又是一个多时辰,眼见着天色都渐渐黑下来。尽管唐松嗓子都干的冒烟儿了,依旧无人来理会他。其间他亲眼见着整整一队的宫人拎着食盒送进了武则天所在的平台。
然则等他向两个值守的宫人要求送茶时,那两人却似没听见一般,既不言也不动。
终于,瑶光殿外传来了马蹄声,上官婉儿回来了,但其路过唐松身边时依旧是目不斜视。
瑶光殿中数十上百架灯树一起点燃,点点灯火应和着水光与天上的星光,此刻的瑶光殿正如天上琼池,丽美不可方物。身居其中的唐松却是又冷又饿,双腿更是站的发麻,苦不堪言。
约莫着半个时辰后,上官婉儿从里间走了出来,冷冷声道:“走,随我去掖廷宫”
见上官婉儿身后还跟着四个禁卫,唐松知机的什么都没说。
这一走又是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最终到了一处宫门前。
根据走来的路径判断,这什么掖庭宫在整个宫城中的位置当是极偏,除此之外,这地方的另一个特点就是黑。
天色分明已经很暗,宫城内已四处举火,唯独眼前这个掖庭宫却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半点火光,更感受不到半点生机。
禁卫在侧,唐松也不好问什么。便努力在记忆中搜索关于掖庭宫的信息,总觉得对这三个字还是有印象的。
穷搜冥索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唐时有名的冷宫。至于长安太极宫建筑群中有掖庭宫,为何洛阳宫城也有这反倒不奇怪了,长安宫城有玄武门,洛阳宫城同样也有玄武门,类似重名的地方极多。
黑乎乎的掖庭宫门前,就连禁卫的叩门声都显得如此阴冷。良久之后,一个白发老宦官提着一盏昏黄的宫灯来开了门户。
这老宦官见了上官婉儿也只是微微一礼而已,全没有外面那些个宫人的巴结小心。
唐松在四个禁卫的夹持下跟着上官婉儿走到了掖庭宫中部一个极小的院子里,而后就被锁进了左厢的一间冷房内。
见禁卫锁好门户后,上官婉儿伸手接过了老太监手中的昏黄宫灯,而后一摆手道:“你们去吧”
几人无声的走了,因这掖庭宫太冷太黑又太死寂,几人远去的脚步声都有了些惊心动魄的意味。
耳听几人远去后,上官婉儿方隔着铁制的窗户开口道:“冯小宝死了”
“死了”这结果并不太出唐松意料之外,但这毕竟是他亲手杀掉的第一人。虽然不至于后悔害怕什么的,但心思总不免有些复杂。
良久之后,唐松开口时便彻底撇掉了这个话题,“这是冷宫,专门幽闭宫娥及嫔妃们的所在。将我关在此地算怎么回事即便我不是官不归大理寺管,那刑部和京兆衙门总靠得上吧”
“你真想去刑部和京兆衙门”上官婉儿的声音蓦然低了不少,“我就是在长安掖庭宫中长大,且是一住十四年,我住得你就住不得”
听上官婉儿这么说,唐松也就闭口不言了。唐时之掖庭宫有一个极重要的功能就是犯官内眷配没入宫后的安置之处,上官婉儿尚在襁褓时就随其母被配入掖庭,这其中滋味实在难言哪。
良久之后,唐松才再次开言道:“对我的处断究竟如何”
“陛下只让我带你来此,别的什么都没说”
“何时能出去”
“不知”
关小黑屋偏又不关在该关的地方至此,唐松也不多问了,只是要求送些吃喝来。
“水稍后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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