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改其根本,另加设一科,也就是在稳定的前提下试做一新变,武则天此举可谓是最合折中之要义的决断了。
不管武则天的心意如何,对于此刻的唐松而言,是能有变化就好,哪怕这变化的只是极小极小的一步。
但再小的一步也是进步
闻言,唐松的精神振奋了些,“还有吗”
“门荫授官之制朕已着诸相深思之,至于最终结果如何,现在尚难断言。国子监有学子三千,牵一发而动全身,诸相皆言不可轻动,朕深以为然”
至此,关于他那本章程的所有消息皆已说完。唐松深深一声叹息,却没有武则天预料中的激切反应。
听武则天说到这个,唐松没有太多解释,只是幽幽声道:“就在昨天,崔元综入相了”
现今对于刚刚登基三年的武则天而言,所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稳固皇位,而要达到这一目的,一个稳定的朝野是必不可少的。
李武之争太过激烈,致使朝堂动荡频频,这与武则天的利益明显相悖,在这种情况下,武则天当机立断引入中间派作为李武党争的缓冲,这也是崔元综所以能入相的根本原因。
朝堂动荡使得武则天不惜行妥协之策引崔元综入政事堂,在这等时候,她又怎么可能强力推行必将在天下士林间激起漫天风雨的变革章程
武则天使其制定章程时与眼下章程制定完毕时的朝堂环境已是不同,时移势易,时势中的人自然也会发生变化,武则天当然也不会例外。
早在数日前王庆之之事发生时,唐松便已预感到苦日子要来了,昨日听说崔元综入相的消息后,他更是对今天面圣的结果有了充足且充分的心理准备。
之前之所以那么失望,实是预感证实后的失望,此时失望固然是失望,却也因为早有了心理准备而不至于反应太过激切。
武则天何等聪明,唐松这句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答话一说,她便什么都明白了,再看向唐松的眼神里,无声无息之间又多了几分欣赏。
此子不仅有胆有识有才,且能明时势,甚好,甚好
虽然不免于失望,但骨性刚烈的唐松并非那种一遇挫折便彻底消沉之人,反之,正是这种刚烈的天性使其愈是遇挫,愈是要刚强奋发。
此时此刻,既然那份章程里唯一确定的收获便是在科考中加设了通科,那么唐松就想将这份收获,这一个极小的进步给牢牢守护住,“臣请缨前往礼部,专司通科考务取才之事,还请陛下御准”
武则天正要答话时,上官婉儿从外面走了进来,言说政事堂几位相公在外联袂请见。
遇到这种事情,唐松例当回避,于是他就随着上官婉儿去了一边的小厅中等候。
刚在小厅中坐定,便见政事堂次相陆元方走了进来,唐松见状起身相迎,“陆相何以来此”
“他们所言之事与老夫不甚相干,正好老夫倒有些事情要问你”
两人相对坐定之后,陆元方也无甚寒暄,径直道:“数日前政事堂于御前会议之时,老夫曾荐举你入仕礼部,专司科考细务之事。然,终究是受你前次引领乡贡生闹贡院、入皇城所累,老夫这荐举未能通过”
陆元方此言出口,继当日水殿之后,第二次阻断了唐松入仕的希望。
君子陆方一说完,心下猛然一沉的唐松脱口而出道:“可是崔元综反对”
陆元方不曾答他,重重的说了一句,“此乃国事”
闻言,唐松嘿然一笑而已。
君子陆看了看他,没再说这事,续又道:“尔前次帮办科考收效甚佳,老夫此来是想问询,以你之见,方今朝中谁人主持科考之事最为相宜”
“陈伯玉”唐松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如今科考既然不会变化,又有了他之前的那些章程打底,所需要的便是一个品性靠得住的人。
这陈伯玉性情刚直,有济世苍生之志,更是方今诗坛执牛耳人物之一,无论从那个方面看,他都属最合适的人选了。
“剑南陈子昂”陆元方难得的露出了个笑容,微微点了点头,显然,唐松所提名人选恰与他之所想暗合之。
既然问过该问之事,君子陆便不欲再留。随着他起身,唐松也站起身,“陆相,小子尚有一事想请,伏请陆相成全”
“你说吧”陆元方说完,又跟着补了一句,“不过若是那以私害公之事,尔也就不必言了”
“若真是以私害公之事,小子也不会找陆相了”随即唐松便把所求之事说了。
他要求的事情其实极简单,便是将贺知章引入礼部,一并由他负责这新设之“通科”的细务。
“实不相瞒陆相,此次朝廷新设之通科正是出自小子之谏言,贺季真于其间出力甚多,由其往礼部负责通科之细务,实是最佳人选”
“你所说的便是那个今科状头,越州贺知章”
“正是”
陆元方略一沉吟后微微点了点头,不待唐松欢喜,君子陆侧身之间看了他一眼,“说到那章程,唐松你要小心了”
难得的说了一句含糊话后,陆元方转身出小厅去了。
君子陆虽然说的含糊,唐松却是心知肚明,看来这个没通过的章程又得罪了不少人哪
在小厅中等了大约近一个时辰之后,唐松再次见到了武则天。
这一回,他没再提要往礼部之事,直言留在宫城已是无益,要求出宫。
闻其言,上官婉儿身子微微一动,武则天的脸色亦是稍变,“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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