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两宫遥相望,双阙百余尺。
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
沈思思是以舞见长,歌喉并不够清丽。这也是当日她与如意娘做大花魁之争时的劣势所在,但她那低沉的歌喉用来唱这一首青青陵山柏却是份外有感,待她唱到“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两句时,唐松恍似醉了一般,将这两句喃喃低语了一遍又一遍。
而后其喝酒益急,每饮必尽,期在必醉。终于,在沈思思将这首诗唱完第二遍准备作结时他成功的醉了,即便如此,口中还在嘟囔着“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期间,太平只是小口的呷着,亦未阻止唐松,也没有多问什么。
唐松醉时,歌亦唱完。沈思思收了琵琶走到锦榻边先是细细将唐松打量了一番后,移目到太平身上,“公主可否移步往别处暂歇”
太平不明何意,起身离了锦榻,看着沈思思在她那张锦榻上躺下去,看着沈思思背对着唐松依偎进他的怀中,看着沈思思拉过唐松的手环住了自己。
当此之时,醉中的唐松便将沈思思紧紧抱住。
太平冷冷一笑,“这就是红颜知己”
沈思思对太平轻贱的眼神视若未见,只是将唐松的臂膀轻轻柔柔的抱在怀中,口中云淡风轻道:“公主出身尊贵,想要什么时不待张口别人先已猜度心思奉上了,何曾知道我等升斗小民行走世间的苦处就像他,人人皆知他名动天下,知道他入仕便为七品,知道他极得陆相公赏识”
“但是,谁又真正想过他这么个既无家世可依,年纪又如此之轻的人从襄州到神都,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何等的艰难”
随着沈思思低而轻的诉说,唐松入洛以来搅起的漫天风云一一在太平脑海中回放出来,这其间当然少不了白马寺那一次险而又险的刺杀。
直到这个时候太平才蓦然意识到,以唐松的年纪,这么一个白身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其过程真的是很难很难,她以前只看到了唐松的才华,却从没想到过他这一路走来所经历的艰难曲折与危险很多时候都在绝望边缘挣扎的艰难和动辄粉身碎骨的危险。
“再坚韧出色的男人也是人,他们跟女人一样也会累也会觉得苦,只是说不出口罢了。奴奴沦落风尘,身份低微也帮不得他什么,只不过在他累时苦时给他一点温暖的安慰,使他醉的舒服些罢了。至于别的,这里本就是青楼烟花所在,奴奴又何须在意什么”
沈思思说完许久,太平才低声说了一句,“难怪他心烦时第一个想的就是到你这里,你的确是一个好红颜知己”
闻言,沈思思笑了,这一刹那间的笑容清丽绝伦。
又过了一会儿,太平蓦然道:“你是大花魁,又是歌舞升平楼的镇楼大娘子,总不能一直陪着这个醉鬼,且去,这里自有我来照看,别让闲杂人等进来就是了”
沈思思深深的看了太平一眼后小心的从唐松怀抱里退出来,而后起身欲去,只是临走时低声说了一句,“奴奴见的男人多了,这是个真正的好男子,公主多怜惜他些”
说完,沈思思便出了门,而后又从外面将门紧紧闭住,并隐约听到她吩咐下人谨守门户。
愈发显得空阔的香闺内,太平踌躇了良久后方才静悄悄的躺了下去,重复着此前沈思思做过的一切。
但背对着唐松躺了一会儿后,她就忍不住了,最终又翻身过来,虽然依旧是拥在唐松的怀里,却变成了面面相对。
近在眼前几乎贴到一起的面容,直接喷在脸上的酒气,尽管过往有过许多暧昧,但太平从未与唐松如此接近过,更从不曾心思如此简单的与他这样接近过。
心里不用算计什么的与唐松如此接近的躺在一起时,或许是环境的缘故,太平的心思也慢慢变得渺远起来,恍恍惚惚之间,面前唐松的脸又与记忆深处那张尘封已久却从不曾忘却的容颜重合起来。
薛绍,薛绍
但这一遭,再想起这个名字,再想起这个先被母皇杀了原配妻子,而后又活生生饿死在牢狱中的人时,太平心中却没有感觉到多少本应有的钝疼,那附骨入髓,每一念及便必然如影随形而来的钝疼。
当又一道重重的酒气喷在脸上,当醉中的唐松含糊不清的梦话在耳边响起时,原本已经重合起来的脸忽然又分开了。
不,他不是薛绍他不是那个见了自己总是肃肃然如对大宾,就连温存亲近时都带着些小心翼翼,自己付出了全部真情后他却让两人之间总有一层看不见隔膜的薛绍;一个永远不会在自己面前表露脆弱心绪,从而让自己能如沈思思般给他一些温暖安慰的薛绍。
这个是唐松。敢躲着她,敢在她面前强势,敢把她捆起来抽屁股,敢把她拉进寒山寺下冰冷的河水中,敢跟她暧昧吼叫,敢跟她玩心眼撂狠话,同样也如现在般能把所有的脆弱赤裸裸展现在她面前的唐松。
这一分开之后,在太平的心中,唐松与薛绍的脸就再也难以重合一处了,面前这个醉醺醺的男人再也不是薛绍的影子,再也不是她每每思及到薛绍时的替代品,他就这么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扎进了太平的心里。
恰在这时,醉梦中的唐松身子动了动,翻动中整条右腿都架在了太平如蛇般的腰肢上,手也不安分的扭动,直到搭上了太平高耸的胸膛,还蹭了两下后方才如落窝后舒服了的鹰隼般安定下来。
太平死死的盯着唐松那双近在咫尺的眼,许久许久,直到确定他不是装睡后方才放松下来。
歌舞升平楼沈思思的闺房内很安静,安静的让人想犯困,再有屋内熏香细细以及唐松规律的鼻息益发撩人睡意,于是,不知道过了多久,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太平终于也眨巴着眼睛沉沉睡去。
当太平再睁开眼睛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另一双眼睛。
一双异常清亮,再也看不到半点颓废的眼睛。而后她又看到了那个异常熟悉的淡淡的笑容,以及一种慢慢习惯起来的语调,“这回完了,睡都睡了,咱俩还真成奸夫淫妇了”
莫名的,太平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安宁,此时她才猛然发现,刚才这一觉睡的是如此踏实,几年来第一次没做梦,更别说噩梦了。这种久违的安宁和无梦的事实让她的心底如山崩海啸般,但脸上却没一丝一毫的表露,“要睡也是老娘睡了你,你担心什么”
“快起来吧,我的胳膊都要让你压断了”
太平这才发现她的头居然是枕在唐松的胳膊上,不知枕了多久,也不知唐松醒了多久,分明是不想打扰她的沉睡所以才一直保持着不动。
唐松的这个不动让太平心里狠狠的动了动,但脸上依旧毫无表示,翻身坐了起来,“说吧,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陆元方的事情瞒不住人的,唐松就将其年寿不永的消息说了出来,“陆相若真到了不忍言那日时,你以为谁会接替他的位置”
这关系到陆元方交代的任务是否能顺利完成,不能不问。
次相将逝,这个消息太大了,太平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方才缓缓声道:“他早已在政事堂中选好了接替他掌选事的人选,还用多说嘛”
唐松虽早已想到,但心里终究还是存着侥幸,此刻听太平与他想的一样,还说的如此肯定,份外感觉苦涩,“崔元综这老东西真是好命,陆相哎”
“崔元综性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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