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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说出战迎敌并无不妥,但也要视情况而定。

先前的红夷大炮早已年久失修,新的大炮又未运到,所以此时出战胜算不大。且糙哥手里只有几百人而已,单派他出战分明是想叫这个不听话的属下填作炮灰。

包不田极是不喜武总督,武总督也不买这个靠着关系上去的人的面子,两人算是对立阵营。包不田趁此机会上书,告武总督拥兵不动,任由倭寇肆虐,武总督暗着不给面子仍旧按兵不动,明着派糙哥出战算是两厢面子上勉强过得去,又可除去这个不听话的下属。

如此一来,便是这般情景。包不田上书弹劾武总督拥兵不动,武总督按兵不动催促糙哥出战,胡继宗保护糙哥将此事压下,又在包不田处保得糙哥无事。

“糙哥,还不下去准备”胡继宗呵斥了糙哥,将其支走免得再深究此事。

“海上暂不说,岸上这十几个人,就将胡大人你难住了”武总督大声嘲笑,身后的武令忙抬眼看看胡继宗,又面色僵硬地低头不语。

自己虽说是武总督的远房侄子,但却在胡继宗手下任职,平日里顾及着武总督的面子,胡继宗没有过多为难自己,若是自己再不识相些,早晚被当了枪使,武令是个很识时务的人。

“下官伤已痊愈,明日便可带几人将这群流寇缉拿。”余唐光上前一步。

“好,好。”武总督赶忙接过话来,对胡继宗笑道:“本正向来是说一不二,我自是相信他,但为了给他些压力,这就立了军令状,限期十日将所有的上岸的倭寇缉拿,胡大人你不会有异议的吧”

胡继宗眉心一跳,心说余唐光是个不可多得的能将,万不可因此事受了连累。都知道上岸的这群倭寇是有备而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便是大军压境也是难将所有人缉拿,余唐光这是中了计。

然而话已说到,也只能如此。“十日实在是不够,就已一月为期吧,到那时相信武总督也已胜了几场海战了。”胡继宗寻思着,即便自己和余唐光在一月后难以将岸上的倭寇尽除,那时的武总督也会因战事而遭殃。

余唐光是个闲不住的,既然武总督想要贪功,不准胡继宗的直系参与海战,那早已闲得发慌的余唐光只好自己找些事做。然而胡继宗却不准自己参与,只好趁此时揽过来,也可为百姓谋福。

余唐光很是开心,带着胡婵离了大营。

“你不该揽过此事,他既然几次三番不准你参与进来,就是为了保护你。”重活一世的胡婵自然知道父亲的苦心,也知余唐光的性子。虽说不想再续前缘,但终归还是希望余唐光过得好的,这才出言相劝。

“我自知胡大人的好意,然而既领朝廷俸禄,自要为朝廷为百姓谋福,怎能拈轻怕重,若人人都如此,我庆元岂不如一盘散沙。”余唐光回过身,耐心给胡婵讲解。

“为百姓自是好的,可也要保护自己和家人,你这般直性子,终究要吃亏。”胡婵也难得的耐心劝导:“连自己都没了,何谈为百姓,只有用智慧斗得了坏人,才能保护自己为百姓谋福。不然的话,你就只是被百姓口口相传罢了,百姓可得不到任何的实惠。”

余唐光眨眨眼睛,还欲再说,便听身后有人走近。

“你这侍卫说得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谈保护百姓。”胡继宗朗声说道,眼睛却一直盯着胡婵。

“胡大人。”余唐光忙见礼,看看胡大人,试探说道:“大人,我先去军营看看,就叫我的侍卫先服侍大人。”

“不必,本官这就回府,毋须人服侍。”胡大人灼灼目光在胡婵身上转了一圈,这才冲着余唐光笑道。“又不是女子,咱们粗人还说,女子才需人服侍。”

听出这是一个父亲在旁敲侧击,要自己照顾好他的亲女。余唐光也不再强求,明显感觉到胡婵扯着自己的袖子的手用了力,便回头轻轻点头安慰。

胡继宗身上有种天生的官威,吃过苦头的糙哥怕他,没吃过苦头的余唐光怕他,就连胡婵这个亲女也怕他。不知不觉地,就不敢面对他的目光,待人走远了,胡婵这才松开余唐光的袖子,心里空落落的。

“回去吧。”余唐光也不打扰,只是轻轻说道。

两人回来后不久,糙哥便气冲冲地登门。一进余唐光的书房,便扯开衣领,烦躁地将手上的大刀往桌子上一丢,骂骂咧咧地坐下直喘粗气。

胡婵见了忙把桌上的茶杯端起来,离这个炮仗远一些。

端着茶杯看着这个炮仗,胡婵眯着双眼咬着牙,又想起那日被羞一事,恨不得将手上的茶杯都砸在他头上。但看看糙哥黝黑结实的手臂,胡婵还是消了气。

“龟儿子养的,他娘的怕死等着红衣大炮,扛不住朝廷的催战就叫老子去送命多给些人手也说得过去,就这么几百人两艘破船,喂鱼都嫌丢人,还去打倭寇”糙哥气得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椅子,铁锤般的拳头捶打在桌面上,经年已久的木料发出痛苦的吱吱声。“那姓武的又不是不晓得,这段时日倭寇可是把压锅的米粮都拿出来换钱给了老头子,就为了从老头子那里购了军火上岸大干一票。”

“我不怕死,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可你娘的姓武的算个屁,为他而死我下了地府都不好意思抬头”糙哥一口气说完,仍旧无法平复心中的怒火。

第37章第三十七章老朋友惊喜相会

第三十七章老朋友惊喜相会

“万事自有胡大人安排,我们只管听命便是,不必理会姓武的。”余唐光也知武总督心怀不轨。

“说得轻巧,你是胡大人直系,自然不必理会那厮,我如今虽在浙江,但也是姓武的手下。”糙哥烦躁地挠了挠头皮。“朝廷催了他几次,姓包的还上书弹劾了他,他娘的这俩货,怎不互相咬死。”

余唐光笑而不语,他虽也不喜武包二人,但不会粗鲁谩骂。

“唉,也就是想想,包不田现在逞口舌,那姓武的虽胆小贪功,但等着红衣大炮一到,打了胜仗后包不田自然闭嘴。那姓武的怕也是这般打算,也不上书为自己申辩,反正他朝中也有人撑腰,只等着大胜后叫姓包的和严党自打嘴巴。”糙哥打定主意,扭头撇嘴道:“我就拖着,我病了,我走不动。总之谁爱送死谁去,我可不傻”

“包大人有严党撑腰,姓武的也不是小人物,两厢不是那么容易就分出胜负的。”余唐光接过胡婵递过来的茶杯,见其一脸的小心翼翼,又看看炮仗似的糙哥,笑而不语。

听了余唐光的话,胡婵回想起前一世,武总督不久后就会被撤职流放,莫非等不到红衣大炮,又或者有了大炮助阵仍旧一败涂地,这才被治了罪

胡婵只记得武总督没有逃过此劫,却不知内里详情,愣神功夫就听那边的炮仗开始炸响。

“哎我说你这小子,怎不给爷倒茶”糙哥心里有气,发现胡婵不理会自己,支愣着脖子吼道。

“自己倒去,以前不都是嫌小子手慢脚慢何曾叫小厮伺候过”余唐光怕糙哥吓到胡婵,拿起桌上的纸,团在手里砸去。

“以前是以前,我今儿就叫这小子伺候”糙哥还记着上次没有教训得了胡婵,赶上心气不顺便借题发挥。

“行,我伺候您,您是病人,您病了所以才不能出战的。”胡婵怒极反笑。

“嗬,你小子,本大爷可是真病了,你莫多嘴多舌坏我好事,如若嘴欠说什么,看我不剥了你的皮”糙哥这才想起方才自己有意推迟不战之事被这小子也听到了,于是出言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