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宰相下不来台,故而避重就轻,给萧瑀留了三分颜面。
李渊细细想了想他的话,微微一笑,扭头道:“秦王以为呢”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出班道:“太子言释道两教不能祸国乱政,儿臣不能苟同。萧相家祖便因崇奉佛学而荒殆朝政偏废社稷,最终遭破国之祸。这是很近的事情。世民以为,而今新朝方立,须得确立儒家治事之本的尊崇地位,使天下臣民得有所循。至于释道两教,太子云不可用却不可不容,儿臣深以为是,但容之亦应抑之,以免别有用心之人借机生事。”
李渊眼睛亮了一下,笑道:“你能当众说实话,殊为难得”
萧瑀素来被视为朝中头号秦王党羽,此番李世民却干脆地否决了他的意见,毫不因门户之分而妄顾是非,让李渊颇为欣慰。虽说他心中也明白李世民并非事事如此公私分明,却也不禁出言褒奖。
他沉了沉,问道:“依你之见,此事如何处置为好”
李世民道:“事情似乎应该分两层,玄奘西行,不需请敕,朝廷也不宜开此先例,以免后世子孙效仿,这是一层;另外陛下应颁布明敕,对沙门道观之中的不法之徒予以抑制惩处,以公示朝廷容教却不纵教之宗旨。”
李渊目不转睛地看了这个生得英武雄壮的儿子半晌,心中自有一番滋味,暗道若是兄弟能够同心用事,大唐鼎盛之日似已可见。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叫道:“杨恭仁”
中书令杨恭仁出班跪倒:“臣在”
李渊斟酌着词句道:“你即刻回省拟敕,就这么写:诸僧、尼、道士、女冠等,有精勤练行,守戒律者,并令大寺、观居住,给衣食,勿令乏短。其不能精进戒行者,有阙不堪供养者,并令罢遣,各还桑梓,所司明为条式,勿依法教。违制之事,悉宜停断。京城留寺三所,观二所,其余天下诸州,各留一所,余悉罢之。”
他说完俯身问道:“诏敕这么拟,门下省有异议否”
侍中宇文士及出班道:“臣无异议”
李渊点了点头,对杨恭仁道:“去拟敕罢”
当断则断
中朝散了,李世民离了太极殿,乘舆经北门径自回到了宏义殿,一进大殿就见尉迟恭神色古怪地站在殿中等候,他这才记起自己上朝前命其前往房府杜府召房杜二人来宏义宫议事。他一边解着朝服一边问道:“玄龄和克明来了在哪里候着呢”
尉迟恭迟疑了一下,道:“末将无能,未能请来二公,请大王责罚”
李世民一怔:“未能请来”
他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惨白,随即又恢复了血色,咬着牙冷笑道:“你倒是真客气呀,还恭恭敬敬去请”
他顿了一下,一字一顿地道:“你听清楚了,是我,大唐朝廷的天策上将秦王殿下召他们二人前来,这是违者立诛的煌煌王命,不是请他们来吃饭喝酒的请柬”
尉迟恭苦着脸道:“殿下,玄龄长史跟末将说,陛下煌煌圣敕言犹在耳,不得复事大王,而今如私自前来拜谒,必然祸及全家,故而不敢奉教”
李世民气得浑身颤抖:“他们想在这个时候背叛我临事方抱佛脚,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吧”
尉迟恭劝道:“殿下息怒,二公说,私自召他们入府相见,不仅二公违敕当死,就是殿下,也是违背父皇敕旨,既是不忠也是不孝,大王素来爱惜名声,怎能一时糊涂,为此等不忠不孝之事”
几句话顿时让近乎暴跳的李世民冷静了下来,他呆立半晌,苦笑道:“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玄龄和克明果然用心良苦呀”
房玄龄和杜如晦的心思,至此已是一览无余。不管是李世民召他们前来还是他们私自回府,都是违敕,然而二人的意思说得极为明白,若是李世民不在乎自己这位父皇的圣敕,他们也就可以不再在乎这道圣敕,或者说,若是李世民不再将自己的父亲李渊说的话当作圣旨,他们自然也不再视当今皇帝为天下之主。这等用心微妙的言辞,也亏这两位饱学之士能够想得出来。看来,对于自己的犹豫彷徨,这些属臣们已经快要失去耐性了。
李世民扭头问尉迟恭道:“敬德,你是不是也觉得玄龄和克明这么做是有道理的是否也觉得他们做得对”
尉迟恭眨了眨眼睛,说道:“殿下,恕末将直言,您若是还未曾拿定主意,就是强行将两位相公绑回府来,也不见得能有甚益处”
李世民点了点头,忽地伸手从腰间取下了佩刀,微笑着递给尉迟恭道:“敬德,辛苦你再跑一趟,就说是我说的,我不管他娘的什么圣敕明旨,也不管是谁不许他们两位再追随我,我从现在起就在宏义殿内立等,今日不等到他们我就不歇息,要他们务必奉教回府。他们不是说违抗了圣敕就是个死么你拿着这柄腰刀前去,告诉他们,如若还不奉教,你即刻就要砍了他们的脑袋回府复命”
尉迟恭眼睛一亮,接过腰刀追问道:“是就这么和两位相公说说呢还是真的如此处置”
李世民站直了身躯,斩钉截铁地道:“这是两军阵前,帅者无戏言。若是他们闻言还不肯奉教回府,你就带他们的首级回来见我,否则,我就要你的脑袋”
gu903();齐王挂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