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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政变24小时 老克 2457 字 2023-10-03

李道宗缓缓点头,含笑一字一顿地答道:“你问得好,打人的人虽然当庭受了申斥,却可保终身禄位,两年之内必受国公之封。被打的人虽在百官面前受了抚慰,然而淡出政府却是旦夕之间的事情了,此事说起来,与药师的前程倒还有些干联”

李靖愕然望着李道宗,却见这位郡王只是微笑,再也不开口了。

翌日,贞观天子李世民在东宫显德殿召集群臣大朝,在京五品以上官员悉数与朝,只有首席宰相尚书左仆射萧瑀未曾上朝。他因前日在政事堂与房玄龄争论未果,嘴皮子官司一直打到御前,李世民模棱两可不表态,萧瑀不满之下告病,李世民顺水推舟下明敕令他“归第养恙”,此事在朝野传得沸沸扬扬,他此番自是不好意思大摇大摆来上朝。

李世民静静地凝视着群臣道:“朕登基至今,两月有余,深感君倚于国,国倚于民。残刻百姓以奉君主,就像割自身之肉以充腹,肚子吃饱了,人也就死得差不多了。皇帝富有了,国家也就亡了。前隋之鉴,历历在目,是故人君之患,非自外来,毛病常常出在自己身上。一般而言,贪欲旺盛,靡费必广;靡费一广,赋税便要加重;赋税一重,老百姓就愁苦万分;老百姓一愁苦,国家便危殆之极;国家危殆,当皇帝的离倒大霉就不太远了。治国就像栽树,树根稳固不摇,枝叶就自然茂盛。为君之道,必先存百姓,不说让天下黎庶安居乐业,起码要让他们能够生存下去。民为邦本,本固国宁,就是这个道理。欲安天下,必先正其身,皇帝必须克制自己的奢侈欲望和好大喜功性情,不能因一时冲动便擅颁谬敕乱命,损害农时折腾百姓,此即为君无为则人乐,君多为则人苦朕的治国大策,说起来却也简单,不过三事尔,一曰偃武修文,二曰戒奢从简,三曰轻徭薄赋。能做好这三件事,朕为一代明君,卿等为一代名臣,做不好这三件事,朕便是一代昏君,卿等便是一代乱臣。在此,朕当与众卿共勉之”

一番长篇大论方毕,中书令宇文士及即刻出班奏道:“陛下发此亘古未有之宏论,仅此便以超迈古今,虽汉高魏武亦不可比,唯三代之治似可同论之。臣等居于大唐盛世,有幸侍奉一代明主,亦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臣等恭祝陛下万年,大唐江山万载永固”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语带讥讽地道:“朕说这么几句话,便可以比拟尧舜了做明君如此轻松,历代圣人孜孜求治却又何苦恭祝万年,自古皇帝,除了始皇帝和汉孝武帝,又有哪一个活过了七十岁江山万载永固,说来好听,秦隋两代,开国之君哪个不是旷世雄主,历二世而亡其国,这却又是为了什么奉承话好说,事情却不是那么好办,宇文士及,你侍奉了隋炀帝,又侍奉了你的哥哥宇文化及,想必他们在位的时候,你也是拿这些不痛不痒的屁话糊弄他们来着吧”

宇文士及万没想到头一个站出来赞誉皇帝的圣明,竟然一个失策马屁拍在了马脚上,头上汗水立时涔涔而下,急忙跪下道:“陛下明鉴,臣万万不敢以亵渎之心欺于君前”

“得了吧,你善于奉承逢迎,这是老毛病了,朕自认还是知道你的”李世民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前日在御苑,朕就数落过你这毛病,希望你能收敛一点,看起来改变人的习性,也真是一件难事,魏徵常劝朕亲贤者而远佞臣,佞臣是谁,朕一向不知,今日看来,你跟这个佞臣倒是有些贴边”

宇文士及大惊失色,叩头如捣蒜一般,口吃地道:“陛下明鉴,臣学识浅薄,常以恭维逢迎之态事君是有的,但臣臣万万不敢有二心,陛下佞臣二字,臣万万不敢领受”

李世民冷冷地打量了他半晌,方道:“罢了,说起来人主威压至重,除了真正的君子,谁又能免俗不过中书省掌制诰重责,你凡事唯唯诺诺,如何得尽职责自今日起你便不必到中书省轮值了,说起来,以你的才力见识,便是做个舍人也未必能够尽职尽责。你退开吧,朕不以言语罪人,不必自惊,然则中书之地太过重要,朕不能所托非人”

宇文士及还要折辩,一抬头正对上李世民冷冰冰不带半分感情色彩的目光,不禁浑身一颤,顿时委顿下来,口齿艰难地道:“微臣知罪,谢陛下厚恩”

群臣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皇帝仅仅因为几句无关痛痒的奉承话便变了颜色痛斥臣下,说起来此事太过微不足道,然而事实就在眼前,就为了这么区区几句话,一个中书令便被罢免。堂堂朝廷宰相,因为说好话而被罢官,这却也是亘古以来头一遭新鲜事。

萧瑀不在,封德彝老奸巨猾,没看明白的事情万万不会说话。房玄龄对皇帝的举措早已心中有数,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添乱,说起来辅臣中资格最老身份最超然的侍中是陈叔达,不说此刻朝堂之上,便是整个大唐朝众多文臣武将当中,除了已经荣养的裴寂以及已经死去多年的刘文静没有人在资历上比得了他,然而此刻这位老先生偏偏对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冷眼旁观视若无睹,便似朝廷宰相的更迭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高士廉环顾左右,再也绷不住劲,出班奏道:“陛下,中书令贵为宰相,乃国家重器,没有公罪,不宜轻予置换,宇文公事君不诚,当领其罪,老臣以为,罚去俸米半年也就是了”

李世民没有说话,转过目光盯着高士廉看了半晌,叹了口气道:“舅舅,朕有件事情,正要问你”

高士廉一怔,却听李世民语气淡然地道:“上月中左散骑长侍王珪有一封奏疏,言朕未登基时之得失,为何至今不见你呈递上来”

高士廉张了张嘴,错愕地道:“其疏语多狂悖,臣以为不宜贸然上呈亵渎圣听”

“你以为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王珪的奏疏再不妥,却也是呈递给朕的,你身为门下省长官,主掌纠劾大权,对于臣下的上书谏言横加阻塞,说轻了是玩忽职守,说重了就是阻塞言路蒙蔽朕听。朕是那等以言语罪人的昏庸之主么就算朕是昏君,你和光同尘不言不语哄着朕高兴又不让别人说真话说实话捅破这层窗户纸,这也算忠臣所为么”

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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