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略一沉思,抬头问道:“讲吧,朱兄意欲何为”
“在下欲将兴魏十策呈送殿下,看看殿下是何说辞。”
公孙衍略想一下,从正在写的竹简里随意抽出一片:“就给他这片吧。”
朱威一怔:“就这一片”
公孙衍嘿然一笑:“要是他看得懂,有此一片也就够了;要是他看不懂,纵使给他一捆,也是无用。”
太阳西下,夜幕降临,街上行人越来越少了。
安邑东市里,惠施收拾牛车,正要寻个地方安歇,一辆马车驶来,在他面前戛然而止。车上跳下一人,朝惠施深揖一礼:“先生可是从宋国来的惠子”
“正是在下。您是”
“在下是东宫内宰。”
惠施还过一礼:“惠施见过内宰。”
“在下奉殿下旨意,特来相邀先生”
“既是殿下所请,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内宰吩咐随员:“你们先将先生的牛车赶至馆驿,寻处安顿了。”转对惠施,“先生,请”
东宫位于王宫一侧,在安邑城中,论显赫,仅次于王宫。车马驶至,远远望到太子申早已候在殿外亲迎。见面礼毕,太子申携了惠施之手,径至厅中。
是夜,二人秉烛夜谈,从“观物十事”谈起,就名实之论到万物同异,越谈越是投缘,竟是通宵未眠。
眼见天色大亮,太子申、惠施却毫无倦意,移步于后花园。早有侍女端来凉水,二人擦把脸,吃过早点,在凉亭中坐下,正要接着叙话,内宰赶来,禀道:“启禀殿下,司徒府朱大人求见”
太子申皱下眉头:“本宫正在会客,让他改日再来。”
内宰应过,走出花园,径至前厅,满脸堆笑地对朱威揖道:“朱大人,殿下正在会客,您有什么事儿,吩咐在下就是。”
朱威不肯相让,拱手道:“此事非同小可,在下必须面奏殿下,烦请宰辅再去通报。”
内宰再走进去,不一会儿,太子申沉着脸急急走来。
朱威伏地叩道:“微臣叩见殿下”
“朱司徒请起”太子申在位上坐下,“听说司徒有事欲见本宫”
朱威起身,在客位坐下:“殿下记得昨日之事否”
“记得。”太子申心中一凛,“为这事儿,本宫一直在纳闷儿。司徒可知父王所为何事”
“陛下欲请殿下钓鱼”
“钓鱼”太子申大是诧异,“钓鱼就是钓鱼,父王何以雷霆震怒呢”
“殿下可知陛下欲钓何鱼”
太子申摇头。
“陛下欲钓水中之鲲。”
“朱司徒打什么哑谜呀,”太子申皱眉了,“本宫是越听越糊涂呖。什么水中之鲲”
“就是未来国相。”朱威点明话题,“陛下明为钓鱼,实为商讨由何人继任大魏相国。”
“谁做相国,”太子申不耐烦起来,“由父王决定就是,怎会扯在本宫身上”
“陛下若是能够决定,何需待到今日”
“这司徒有何见教”
“安国君一心推举上大夫陈轸为相,微臣以为不妥。陈轸是何德行,殿下心中明白。若是此人为相,大魏亡无日矣”
“以司徒之见,当以何人为相”
“公孙衍”
“若是此说,”太子申淡淡说道,“司徒何不直接奏明父王,荐他就是”
“唉,”朱威轻叹一声,“微臣已经举荐多次,可陛下”
“司徒之意是”
“微臣思来想去,唯有求助于殿下。殿下,公孙衍之才,堪比秦之商鞅啊”
“司徒既已举荐过,本宫也就爱莫能助了。司徒大人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本宫还有客人在后花园中等候呢。”太子申起身,双手揖礼,作送客状。
“殿下且慢,”朱威也站起来,从袖中掏出那片竹简,“微臣恳请殿下看过这个,再作定论。”
太子申接过竹简,纳入袖中,转对内宰:“送客”
内宰伸手礼让:“朱大人,请”
朱威深揖:“微臣告退。”
太子申走回园中,朝惠施揖道:“实在抱歉唉,这些繁冗之事总是扫兴,请先生多多包涵。”
惠施回过礼,笑道:“敢问太子,是何繁冗之事”
“还不是相国之事”
“贵国不是没有相国吗”
“唉,”太子申苦笑一声,叹道,“正是因为没有相国,才有这些杂事儿。不瞒先生,自白相国故去,朝中无相,众臣无人节制,父王事事躬亲,甚是疲累。父王久欲拜相,只因未得合适之才,方才拖至今日。”
“听说陛下欲拜上大夫陈轸为相,可有此事”
“朱司徒就是为此着急。”
“有人愿做相国,当是好事,朱司徒为何着急”
“朱司徒认为陈轸是祸国乱臣,不可为相。”
“依朱司徒之见,谁可为相”
“公孙衍。”
“司徒大人难道是要殿下推举这个公孙衍”
“正是。”
“殿下应允了”
太子申摇头。
“这么说来,”惠施微微一笑,“司徒大人岂不是白走一趟喽”
“他留下一片竹简,说是公孙衍所写。”
gu903();“草民可否一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