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公孙兄客气了”苏秦微微一笑,伸手礼让,“两位仁兄,里面请”
公孙衍让道:“苏子请”
三人走进客厅,分宾主坐下。
苏秦细细打量二人,观其神韵、气度,心中忖道:“论政坛上,二人来得甚早,却故意坐于偏僻角落,又于人定时分才登门造访,显然是不想引起注意。若是不出所料,二人定是秦公身边的要人了”
这样想定,苏秦微微一笑,抱拳说道:“苏秦昨晚至秦,今日就仓促开坛卖弄,未及准备,只好胡言乱语,见笑于两位方家了”
“苏子这是哪里话”樗里疾亦抱一拳,“苏子对天下大势的来去运动了然于胸,实令在下敬服。苏子所论帝策,在下也有感怀。在下识浅,不能视远,欲就眼前一些琐事求教苏子,还望苏子不吝赐教”
“在下愿与木兄切磋。”
“这一年来,”樗里疾缓缓说道,“关外列国变数甚多。先是越人陈兵琅琊,齐人严阵以待。继是楚人伐宋彭城,魏人袭楚项城,歼景翠大军六万;楚人弃宋回救,楚、魏两军对垒,大战一触即发。恰在此时,越人弃齐袭楚,楚、魏和解,与越人战于云梦泽畔。凡此种种,无不令人眼花缭乱。在下眼拙,看不明白,还望苏兄点拨。”
听闻此话,苏秦心中越发有数了。能将列国情势如此讲述,已非寻常士子,讲述时语气又是如此之大,眼界也是如此之高,更非一般士子可比。
苏秦略一沉思,淡淡一笑:“听木兄此言,当是方家了。木兄既然有问,在下不才,也只好妄测,不是之处,请两位方家宽谅。”略顿一顿,“在下以为,木兄方才所言,皆为势之运动。天下大势成形于天下众势,众势互冲互动,天下于是乱象纷呈。但天下众势无论如何乱冲乱撞,也必臣服于天下大势。唯有把握天下大势,才可解此乱象。”
公孙衍似有不解:“请苏子详解”
“天下大势归一,天下乱势亦必依此而动。凡顺大势而动者,当为顺动,凡逆大势而动者,当为反动。依此判断,众势之动皆可有解。越势趋齐,当是盲动;楚势趋宋,当是顺动;魏势向楚,楚魏言和均是智动;越势伐楚,当是蠢动。”
公孙衍沉思良久,若有所悟,点头道:“苏子果然高论只是在下仍有一事不明,望苏子辟解”
“公孙兄请讲”
“越人伐齐,确为盲目,但越人转而伐楚,也算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当是明智之举。越人二十万众今已攻至云梦,楚郢指日可下,苏子为何却说它是蠢动呢”
苏秦微微一笑:“依公孙兄见识,当可看破,何必再问苏秦”
“在下愚昧,还望苏子指点”
“既如此说,”苏秦笑道,“在下只好班门弄斧了。越人久居东南,不知中原变化,政治、农商、武备、韬略、人才诸种,均落后于中原不下百年,唯有锁势收敛,深居简出,或可因占地利而维持偏安。偏这越王看不明白,仍以春秋眼光管窥天下,不自量力,出山争霸,这又前来与大楚争锋,欲步昔年吴王之尘,岂不可笑”
樗里疾惊道:“照苏子说来,此番越人必败了”
“越人败与不败,木兄拭目以待。”
“苏子所言甚是。”公孙衍大是赞同,再次拱手道,“不过,听苏子所言,越人无论是伐齐还是伐楚,都是不智。既然都是不智,苏子为何视伐齐为盲动,而视伐楚为蠢动呢”
“越人伐齐,虽然必败,却未必亡国。越人伐楚,则国必亡。”
“哦”公孙衍一怔,“苏子何出此言”
“楚人伐越,越占地利、人和,楚未必取胜。越人伐楚,楚占地利、人和,越人必败。越人伐楚,必倾巢而出。楚地广阔,必诱敌深入。越人深入楚国腹地,既失地利,又失人和,更不得天时,如何能胜越人一旦溃败,必全军覆没。此时楚人乘胜至越,如入无人之境,越国岂有不亡之理”
苏秦的分析滴水不漏,公孙衍、樗里疾互望一眼,不无佩服。有顷,樗里疾又问:“听闻越人矢志伐齐,却在关键时刻突然转向。请问苏子,越人伐楚是否楚人之计”
“越王是否中的是楚人之计,在下尚不敢说。但据在下所知,越人行事,从不拐弯抹角。依越王的为人,更不会半途而废。越人突然转向,必是为人所惑,且此人必是当世高人。”
“苏子怎知此人必是当世高人”公孙衍急问。
“能使二十万大军心悦诚服地走向绝境之人,不为高人,何人谓之高”
公孙衍急问:“请问苏子,这个高人为何要害越人,是他与越人有仇吗”
“非也,”苏秦摇头,微笑,“此人作此谋,不为别个,只为楚人。”
“为楚人”樗里疾大惑,“请苏子详解”
苏秦拱手笑道:“依两位仁兄目力,这个不消在下破解了吧”
“在下受教了”公孙衍站起身来,深揖一礼,“苏子高论,在下敬服夜已深了,在下改日再来相扰”
苏秦还过一揖:“在下胡乱言语,见笑了”
二人走出运来客栈,樗里疾急不可待地说:“公孙兄,这下可以断言了吧”
“唉,”公孙衍长叹一声,“不瞒樗里兄,君上考问之事,在下苦思数日,至今仍然未得其理。苏子竟在片刻之间,以寥寥数语轻松化解,可见其才远胜在下。如此大才,君上若是得之,王业必成”
樗里疾不无兴奋地说:“明日上朝,你、我力荐此人如何”
公孙衍却是摆手:“不用荐了”
“哦”樗里疾惊问,“公孙兄为何不荐”
“若是不出在下所料,就这辰光,应该有人向君上举荐了”
果不其然。
御书房中,烛光明亮。惠文公、竹远相对而坐,几前各摆一杯茶水。
惠文公面带微笑:“观竹先生气色,定有佳音了。”
“是的。”竹远点头,“君上所候之人,已经到了”
“哦”惠文公又惊又喜,“说来听听”
“此人姓苏名秦,洛阳人氏。今日开坛论政,竹远观其气势,察其才学,推知此人当是先生所言之人,可助君上成就大业”
惠文公眼睛圆睁:“其才可比公孙爱卿”
“无可比之处。”
惠文公身子趋前:“其才可比庞涓”
“星日之比。”
惠文公大喜过望:“其才可比孙膑”
“月日之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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