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不会是个天下绝色吧”
“听闻上大夫府上佳人摩肩,再来美女,岂不是添乱吗”
“哦,这么说,是个男人”
苏秦大笑起来:“不是女人,自是男人了。”
“嗬,能让在下感兴趣的男人”田婴凝眉思想一阵,望着苏秦乐道,“我说苏子,不要绕弯子了,谁呀”
苏秦看了看三三两两正从身边走过去的朝臣,压低声音:“上大夫若有雅兴,可与在下前往一处。”
出宫门之后,田婴挥退自己轺车,跳上苏秦的,御手扬鞭,径往稷下驰去。
不消一刻,二人径至稷宫,在祭酒淳于髡门前停下。
田婴大怔,不解地望着苏秦:“苏子,你说的男人,不会是这老夫子吧”
苏秦呵呵笑道:“是与不是,上大夫且请进去”
稷宫不比别处,为方便士子出入,交流学艺,所有庭院不设门房。
田婴一头雾水地跟着苏秦直走进去,淳于髡听到声音,迎出来,呵呵笑道:“苏子今日大功告成,看来是请老朽喝谢酒哩”
苏秦揖道:“正是”
“酒呢”淳于髡打量一下苏子,问道。
“哪儿的酒,都不及先生的酒好喝,是以晚生不敢带酒。”
淳于髡摇头笑道:“你拿老朽的酒答谢老朽,还要请个陪喝的,这是明摆着打劫”
众人皆笑起来。三人进厅,分宾主坐下。
田婴的眼珠子四下一转,见并无他人,急不可待地望向苏秦:“人呢”
苏秦笑道:“不在此地。”
“他在何处”
“远在大梁。”
“谁”
“孙膑。”
田婴呆若木鸡,许久,方才回过神来,倒吸一口凉气,小声问道:“那人不是疯了吗”
苏秦淡淡笑道:“有时候不疯。”
田婴豁然明白过来,忽身站起,在厅中来回踱步,有顷,顿步说道:“苏子,说吧,如何能够让他来齐”
“偷。”
“偷”田婴又是一怔,“何人去偷”
苏秦将头缓缓扭过去,一点一点地转向淳于髡。
田婴的目光也跟着转过去,盯在淳于髡的光头上。
淳于髡初时不明所以,此时似也听出味来,又惊又诧:“什么要老朽去做小偷偷人”将油光油光的脑袋摇得如同货郎鼓似的,“不干不干老朽死也不干”
苏秦长叹一声:“唉”
淳于髡将头转过来:“咦,你叹什么气”
苏秦又叹一声:“晚生是在为前辈惋惜”
“老朽不做小偷,你惋何惜”
苏秦缓缓说道:“人生在世,无非活个潇洒,活个刺激,活个惊世骇俗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森严壁垒的大梁城中,在魏王陛下的眼皮底下,巧设机谋,偷出一个两腿皆不能动的疯子,且这疯子是春秋兵圣孙武子的嫡传后人,是当今列国无人企及的一代兵家,请问前辈,方今世上,还有什么能比此偷更富刺激呢还有”微微一笑,“此段佳话,史家会怎么写”
“这”淳于髡凝紧眉头。
“前辈若是不乐意,晚生只好另求他人了。”苏秦说完,作势欲走。
“哎哎哎,”淳于髡急急拦住,晃晃光脑袋,“不瞒二位,老朽也曾偷人,是夜里偷,偷女人,不过,老朽不说偷人,只说偷香。苏子提议在大白天里偷男人,于老朽倒是新鲜,想必刺激,容老朽再想想不迟。”抓耳挠腮,装模作样地陷入苦想。
看着他的滑稽样子,苏秦、田婴皆笑起来。
第六章暗度陈仓,淳于髡魏国盗孙膑
半月之后,齐威王诏命淳于髡为使臣,载食盐五十车使魏,庆贺齐、魏纵亲。飞刀邹夹在使团中,随侍淳于髡左右。苏秦亦在稷宫住下,或从雍门周习韶,或与稷下诸先生、学子及齐国朝臣商讨在天下纵亲的框架内,如何行施联邦共治、天道贯通之道。
时下春节早过,天气回温,春暖花开,大梁人开始到户外放风筝。魏惠王看到,童心大起,使毗人做出一个巨大的鹰状风筝,在御花园里亲手放飞。望着风筝渐起渐高,惠王的心境亦如这风筝一般,随暖风飘升。
“陛下,”毗人将手掌搭在眼上,遥望高高在上的风筝,“都成小黑点了。即使真的苍鹰,怕也飞不了这么高。”
“呵呵呵,”魏惠王松了两圈手中的丝线,乐道,“看这劲头,它还要升呢”
“陛下,”毗人笑道,“几年大治,大魏的国势就如此鹰,直上九霄了”
“嗯,”惠王点头道,“说得好它飞得越高,向下俯冲的力量就越大。听说嬴驷养了只黑雕,寡人倒想看看,是他的黑雕厉害,还是寡人的苍鹰厉害。”
“陛下又要伐秦了”毗人轻声问道。
“这还用说,”惠王朗声说道,“河西在寡人手里失去,自也要在寡人手里夺回来。若是不然,百年之后,寡人何以面见列祖列宗”
“陛下之愿就要实现了,”毗人不无高兴地接道,“眼下齐国亦入纵亲,若是楚国亦入,山东列国真被苏子合成一体,秦国纵有铜墙铁壁,怕也顶不上半年。”
惠王应道:“纵使列国没有纵亲,寡人也要伐秦。寡人励精图治数年,今已库粮充栋,武卒复兴,贤臣盈朝,更有庞将军威服列国,虎贲之师无人可敌,寡人怕谁来着”略略一顿,“不过,话说回来,苏子合纵,六国纵亲,是好上加好,可谓天助我也”
正在此时,值事内臣引朱威急步走来,在惠王面前叩道:“启奏陛下,燕使来朝,送陛下千里马一匹,陪送良马五十匹;赵使来朝,送陛下讴伎一人,舞伎十人,乐伎十人;齐使来朝,赠精盐五十车,以贺纵亲”
“嗬,”惠王喜道,“列国纵亲,好事连连哪”顿一下,“田因齐使何人来了”
“淳于髡。”
gu903();“是老夫子呀。”惠王呵呵笑道,“他不是在邯郸吗,何时去临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