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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子的局 寒川子 2199 字 2023-10-03

“稷宫祭酒彭蒙谢世,淳于髡赶去追悼,齐王差他来了。”

“好好好,”惠王又笑两下,转对毗人,“得道多助啊列国使臣纷纷来朝,寡人也不能慢待,你排个日程,寡人分别召见。”

“臣领旨。”

惠王甚是喜欢淳于髡,叮嘱毗人将他排在后面,以便留出时辰畅聊。

翌日后晌,毗人首先安排燕使觐见,然后是淳于髡。燕使好马,自比伯乐。惠王闻言大喜,顺口向他讨教识马之道,相谈甚笃,竟然忘了时间。毗人赶至,报称齐使淳于髡已至,在殿外候见。燕使告退,毗人引领淳于髡觐见。

淳于髡叩见已毕,惠王请他坐下,心中却在回想方才的识马之道,表情恍惚。

淳于髡凝视惠王,有顷,起身叩道:“陛下,草民告退。”

“哦,”惠王一怔,点头道,“好好好,那就明日后晌吧。”

第二日后晌,淳于髡依约再至,叩见之时,见惠王仍在恍惚,迅即叩道:“陛下,草民告退。”不及惠王说话,再次起身退去。

惠王打个惊愣,不无尴尬地扫一眼毗人。

毗人急追上去,不无抱歉地对淳于髡道:“先生,明日后晌复来如何”

第三日后晌,淳于髡如约叩见。惠王起身,亲手扶他坐下。

淳于髡落席,再次凝视惠王,见其精神气色已与前两日判若两人,拱手揖道:“陛下,草民又来打扰了”

惠王摆摆手,呵呵笑道:“先生,不说这个了,寡人存有一事,甚想问你。”

“陛下请讲。”

“先生两番觐见寡人,皆是未发一言,起身即走,是寡人不足与语呢,还是另有缘故”

“非陛下不足与语,实乃陛下心猿意马,无意会见草民。”

“哦”惠王大奇,“你且说说,寡人怎么心猿意马了”

“回禀陛下,”淳于髡拱手说道,“髡前日求见陛下,陛下意在驰骋;髡昨日求见陛下,陛下意在音声,草民是以告退。”

惠王惊骇,油然赞道:“啧啧啧,先生真是神了不瞒先生,前日先生来,碰巧燕使献千里马,寡人好马,虽见先生,心实系之;昨日先生来,碰巧赵使献讴伎,寡人闻其声美,未及试听,虽见先生,心实系之。”转对毗人呵呵笑出几声,“看见没,淳于子就像钻进寡人心里的虫子一样,连寡人想啥,他都知道”

毗人亦笑起来,转对淳于髡,随口问道:“先生既是陛下心里的虫虫,可否说出,陛下这阵儿所想何事”

淳于髡微微一笑,点头道:“待草民试试”果真面对惠王,紧闭双目,煞有介事地提精运气,似乎真要将他的元神钻进惠王心里。

惠王心里陡然一震,如临大敌,全神贯注地紧紧盯住淳于髡。约过三息一呼一吸为一息,淳于髡长出一口气,睁开眼睛。

惠王既紧张,又好奇,两眼眨也不眨地紧紧盯视着他,试探着问道:“先生,寡人在想什么”

淳于髡晃晃光脑袋:“陛下在想,这个老秃头,难道他还真能变成一条虫子,钻进寡人的心窝子里”

“神了神了”惠王似是不可置信,连声惊呼,“寡人方才真就是这么想的”

淳于髡大笑起来。

毗人已经看出淳于髡是在故弄玄虚,佯作叹服,盛赞几句。惠王兴致大起,与淳于髡海阔天空,从天下大事到养生之道,从治民方略到御女之术,畅谈两个时辰。

淳于髡见天色昏黑,起身叩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草民告退。”

魏惠王似也累了,拱手道:“与先生说话,真是快意。近些年来,田因齐处处事事与寡人作对,顺寡人心思的,推来算去,唯此一事,就是选先生来使。”

淳于髡叩道:“谢陛下抬爱。”

“来而不往,非礼也”惠王转对毗人,“田因齐赠送寡人盐巴五十车,寡人回赠他干菇四十车,春茶十车,免得他空车回去,取笑寡人。至于先生,赏安车一辆,宝珠十枚。金子就免了,反正先生也不稀奇。”

“陛下说笑了。”淳于髡急忙拱手,“莫说是金子,陛下即使赏赐一根青草,草民亦会视为珍宝”

“好”惠王呵呵一乐,“先生既有此说,就加赐青草一根。”

在魏国方言里,青草的“青”字与“金”字发音接近,魏惠王本是戏言,岂料话音刚落,淳于髡即叩首于地,咬字清楚:“草民谢陛下金草”

青草于眨眼间竟然变成金草,惠王眼睛眨巴几下,呵呵笑道:“先生真急智也。”转头吩咐毗人,“传旨金匠,化五十金铸一株金草,赏赐先生。”

“臣领旨”

在魏王的回赐礼品中,干菇是现成的,库里就有,只是春茶十车,却有难度,因时下清明刚过,新茶初摘,十车之数,实难一下子征齐。朱威看过诏书,只好打车前往馆驿,恳请淳于髡暂候数日。因要筹划偷窃孙膑,淳于髡求之不得,当即允诺。

朱威刚走,淳于髡即召来飞刀邹:“见到那个疯子了吗”

飞刀邹点头道:“见过了。孙子闻讯,甚是高兴,问小人何时可走,小人回复说,具体哪一日,要由先生决定。”

“你见孙子时,有人看到没”

“没有。”

淳于髡思忖有顷:“没有老朽吩咐,不可再见孙子,也不可使人打扰他。你就待在驿馆里,不到关键时刻,不可露面。”

飞刀邹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淳于髡在厅中闷头又坐一会儿,召来御手,乘车直驱相国府。淳于髡比惠施年长十岁,无论在学识上,还是在知名度上,惠施均是不及。闻知淳于髡驾临,惠施急忙出迎,长揖至地:“淳于子光临,惠施受宠若惊”

淳于髡回过一礼,呵呵笑道:“传闻惠子治名、实之学,颇有所得,老朽慕名已久。三年前,老朽为赵侯说情,来梁觐见陛下,本欲登门求教,听闻惠子忙于国事,没有闲暇与老朽磨牙,只好作罢。此番复来,老朽左右寻思,再不上门请教,就老朽这把年纪,不定就会抱憾终生了”

惠施笑道:“惠施这点学识,岂敢在淳于子跟前卖弄”伸手礼让,“淳于子,请”

淳于髡跟随惠施走进府中,远远望见客厅里端坐一人。见他们近前,那人起身迎出。淳于髡正自打量,那人先一步躬身揖道:“魏申见过淳于子”

淳于髡忙回一揖:“草民淳于髡见过殿下。”

“殿下也是刚到。”惠施笑笑,介绍道,“坐榻还没暖热呢今儿真是凑巧,一个是当朝殿下,一个是学界泰斗,在下这处陋室,算是生辉了”

“这个自然。”淳于髡拍拍自己油亮的光头,呵呵笑道,“只要老朽这颗光头一到,你想不生辉,怕也难哩”

三人皆笑起来。

惠施让座,太子申推托不过,只好居中坐了,淳于髡、惠施分坐两侧。闲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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