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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西域,那份豪放之感便更加多了几分。楚留香这人对于生活中的一切都极为讲究,因而在看到那所谓的“第一饭庄”时到底还是皱了眉,索性彻底撩开了帘子问里面的两位:“醉月楼可好”

唐子期这人素来不介意吃什么东西,对于他而言其实一个肉夹馍和一顿山珍海味也没什么差,果腹之物而已。至于南云自是跟千石老僧久了,吃的东西虽然不少但也万万谈不上精致。

因而楚留香与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方才无奈地转过头去无可无不可地颔首言道:“就这儿吧。”

既是入了西域,往前的温柔乡自是不再了。

唐子期看了简陋的饭庄半晌,却只觉得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早在北城的时候他就发觉了一件事,楚留香这种风流公子实在是太有女人缘。

比如涟瑶,居然在最后一秒停住了杀机,看向楚留香的眼神几乎要滴出水一样。

唐子期看着白衣翩翩佳公子佳人在怀,就觉得有那么点不爽。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打个团本明明拿了橙武却打出了第二的ds一样,或者是打木桩打到一半忘记开ds统计一样

心里闷闷的,亟需发泄。

这种感觉在他看到旁边走来的老僧时更厉害了,然而反应更强的其实是旁边的南云,小小的孩子瞬间站了起来,几乎是用一种殷切的眼神看向了面前的熟悉面孔,楚留香坐在一旁,声线有点无奈:“坐下,南云。”

“可是”南云用一种极为不认可的表情看向了楚留香,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一只小鹿。

“坐下”楚留香微微扬了扬声调,不想让眼前这一幕闹得人尽皆知。

老僧低眉顺目地看了剑拔弩张的两人一眼,轻轻垂首露出些悲悯神色,低低念了句佛语:“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他念完了,便轻轻拉开椅子坐在南云的旁侧,语声带着莫大的感怀:“孩子,我不是你师父。”

“千石老僧”唐子期把玩着手中的杯盏,这般问道。

答话的人是楚留香,颔首道:“不错,”这一次是白日,又经历了前番之事,楚留香自是多了好几个小心,早就将靠近的人打量了百遍,此刻他看向千石老僧问道:“老僧,你离开古道庵多久了”

“两年。”千石老僧慢条斯理地说着,也不碰酒,只是觑着杯中的清茶。

楚留香苦笑道:“难怪我去了北城那么多次,你居然不曾留书给我。”

“千时僧人是我师弟,我们见面的事情,他撞到过一回,没想到竟是学会了,这次的事情,我该言与你的,”千石老僧说着,神色不见疾苦只是有些许的黯然:“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去则灭,佛语如此,只是真正做到,怕也是难的。”

楚留香便看了他半晌,自倒了一杯茶微微抬了抬,眉眼间多了三分同悲:“节哀。”

千石僧人便也没再言语,只是看得出来,这两年他变了许多,从前的酒肉和尚不知何时竟是瘦成了今天这般模样,若不是楚留香与他数十年的交情,就算是认不出人来都不为过。

楚留香看着,只觉这世事瞬息万变,竟是蓦地有些陌生了。

“待得等会吃罢了,我再与你细说最近的事,此处人多口杂,我在云舒客栈叫了个天字一号房,稍下我们便去那处罢。”千石僧人叫的菜上了来,竟全是素食,然则彼时的酒肉和尚提箸而食,便也是极淡然的模样。

楚留香看着未免有些感慨,将面前的烤羊腿递了一根给南云笑道:“这东西只有在西域方能吃到最道地的,尝尝。”

南云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来,只觉得眼眶有些热。

千石僧人坐在一旁静默地看着,此时便也拈住了胸前的念珠,慈眉善目地念了一声佛号。

唯有唐子期依然坐定在一旁,一言不发,除却之前和千石僧人打了一个招呼之外竟像是一个透明人一般。

千石僧人的目光几次从唐子期身上掠过,显见是欲言又止,唐子期自是知晓,却也依旧沉默着吃自己的东西,丝毫反应都无。

“那那个”千石僧人在,南云不大知道该怎么称呼楚留香,怯怯地拽了拽楚留香的袖子,不管如何他打心底还是有些怕这个温和的男人,南云有些赧然地说道:“我想如厕。”

楚留香蓦地失笑,站起身来拭净了手便摸了摸南云的头道:“走吧。”

正巧店小二将唐子期楚留香两人点的牛肉生汆面过来,小家伙并不大,看上去竟是和南云岁数差不多,晃晃悠悠的端不大稳当,在唐子期面前生生绊了一跤,差点把面碗整个地扣在他身上。

唐子期没怎么犹豫直接伸手扶了小二一把。

店小二在西域这边总遇到悍客,看着唐子期面目冷然便急急陪着小心:“客客官我这就去加汤。”

唐子期这才将目光投到了店小二身上,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见千石老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只好答道:“不必了。”

店小二又鞠了一躬,目光在唐子期身上落了几秒,像是在怕什么似的一溜烟的跑了。

唐子期默然地盯着两碗面看了一会,到底还是没有动。

楚留香看着这一幕就觉得有些无语,走过来低声问道:“怎么了”

唐子期便轻描淡写道:“刚才那个小二,可能有问题。”

楚留香蓦地脸色一变:“你碰过他了”

唐子期有点疑惑,却依旧保持着面瘫的表情轻轻颔首。

楚留香皱着眉低咒一声,素来江湖中下毒鲜少有下在食物里面的,因为实在是太容易被发现。而真正的死士,往往全身上下都是毒。唐子期扶了店小二一把,很可能已经沾上了。

再四处看了一圈,哪里还有适才那个小二的影子,楚留香冷了脸色寒声问道:“唐子期,你是第一天入江湖吗”

所以无所顾忌,所以持心至诚。

可是行走江湖只有这些,是全然不够的。会杀死人的,从来都不是明火执仗,而是那数不清的暗箭难防。

最是险恶,一直都只有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古龙老师的文不像是金庸老师的,会有明确的时代划分,根据文章看来应当是明朝大概所以列写如下。

注1:

撒里畏兀儿:明代甘肃、青海、新疆三省区交界处。北城入新疆天山必经之路,乃要塞。

作者被迫翻了好几次谷歌百度地图,对照明朝和现今的地图好苦逼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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