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笆联珠拉桂武上床,笑道:“我教你好生安息一夜。你为甚麽要半夜叁更,爬将起去看刀呢你听,不是已经鸡叫了吗”桂武搭讪上床胡乱睡了一觉,已是天光大亮。

二人起床结束。甘联珠提了那个小包袱给桂武道:“你把这包袱,驮在背上十胸前的结,须打得牢实;免得动起手来,它碍手碍脚:这里面的东西,够我二人半生的吃了”桂武接在手中,觉得也甚沉重;依甘联珠的话,结缚停当;一手提了带来的铁棍。

只见甘联珠驮了那个大包袱,一手拈了一把刀,竟是绝不费事;回头向桂武说道:“你牢记:只照我的样行事,我不动手,你万不可先动手”

别武此时已十分相信自己的本领不济。那里还敢存心妄动忙点头答应理会得。笆联珠将右手的刀,并在左手提了;腾出右手来,一下抽开了房门的闩,随倒退了半步;呀的一声,房门开了。

别武留神看门外,只见甘胜的妻子,青巾裹头,短衣窄袖,两手举一对八棱铜锤,堵门立;满面的杀气,使人瞧害怕。全不是平日温柔和顺的神气倒竖起两道柳叶眉,用左手的铜锤,指甘联珠,骂道:“贱丫头恋汉子,就吃里扒外,好不识羞耻有本领的:不须惧怯,来领受你奶奶一锤”

笆联珠并不生气,双手抱刀,拱手答道:“求嫂嫂恕妹子年轻无状,放一条生路,妹子报德有日”

笆胜的妻子那里肯听,更厉声喝道:“有了你,便没有我毋庸哓舌,快来领死”

笆联珠仍不生气,说道:“人生何地不相逢望嫂嫂恕妹子出於无奈”桂武在旁,只气得紧握那条铁棍,恨不得一下将甘胜的妻子打死。只因甘联珠有言吩咐在先,不敢妄动

笆胜的妻子经甘联珠两番退让,气已渐渐的以了些;锤头刚低了一下,也是说时迟,那时快笆联珠已一跃上前,双刀如疾雷闪电般劈下;甘胜妻子方悟到甘联珠是有意乘她不备,自己锤头了一刀背,被甘联珠抢了上风。勉强应敌了几下,料知不能取胜;闪身向後一退,气忿忿的骂道:“贱丫头诡谋取胜,算不了本领暂且饶你,走罢”

笆联珠也不答白,见让出了一条去路,即冲了出来。桂武紧跟在後面,回头看甘胜的妻子,已香汗淋漓的走了。

二人走到二重门,果是甘联珠的生母,挺枪当门而立;面上也带怒容。甘联珠离开一丈远近,就双膝跪在地下,叩头哀求道:“母亲就不可怜你女儿的终身吗”她母亲怒道:

“你就不念你母亲养育之恩吗”桂武见甘联珠跪下,也跪在後面。甘联珠却跪不起。

她母亲撒手一枪,朝甘联珠前胸刺来;只听得叮当叮当一阵响。甘联珠随手将枪头一接,原来是一条银漆的木枪头;枪头上悬一串金银珠宝;被甘联珠一手将枪头折断,那串金银珠宝,跟到了手中。她母亲闪开一条去路,二人皆从断枪底下,蹿了出来。

笆联珠收了枪头和金钱珠宝,直奔第叁重门。她庶母倒提一条笔管点钢枪,全副精神,等待杀的样子。甘联珠不敢走近,远远的跪下,说道:“妈妈素来是最喜成全人家的;女儿今日与女婿出去,将来倘有寸进,决不敢忘妈妈的恩德求妈妈成全了女儿这次”

她庶母将枪尖一起,指定甘联珠,骂道:“家门不幸,养了你这种无耻贱人今日我是成全了你;怕明日我甘家就要灭门绝户了:我知道你的翅膀一齐,就要高飞;但是你也得问过老娘手中这个夥伴,它肯了,方能许你高飞远走呢”

笆联珠又叩了一个头,说道:“女儿便有天大的胆量,又不曾失心疯,怎敢与妈妈动手只求你老人家开恩,高抬贵手,女儿就终身感德”甘联珠一面哀告,一面将手中双刀,紧了一紧。桂武跪在傍边见了,也紧了紧手中棍,准备杀。

只见她庶母一抖手,枪尖起了一个碗大的花;连声喝道:“来,来我不是你亲生母,不能听你的花言巧语”旋骂旋用枪直刺过来。

笆联珠一跃避开四五尺,双手一抱,说道:“那就恕女儿、女婿无礼了”两把刀翻飞上下,风随刀发,满地尘埃激起,如狂风骤雨,如万马奔腾,连房屋都摇动起来

别武也带发了性子,使动手中铁棍,争先杀上。一来欺她庶母是个女子;二来听得甘联珠说,她右膀害疮;所以自己的胆壮起来。一铁棍劈去,却碰了枪尖,就彷佛碰在一块大顽石上一般;铁棍反了转来,险些儿碰到自己的额头上;虎口震出了血,两条臂膊都麻了。暗地叫了声:哎呀好厉害的家伙忙闪身到甘联珠背後。

笆联珠一连两刀,架住了笔管枪,向桂武呼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桂武闻言,那敢怠慢一伏身,从刀枪底下,蹿出第叁重门外。

只听得他庶母骂道:“好丫头你欺你老娘手痛,如此偷逃看你父亲哥子回家,可能饶你,许你们活”

笆联珠没回答,撇了他庶母,也蹿到外面;揩乾了头上香汗。甘联珠说道:“我们须在此休息片刻,才好去求祖母开恩她老人家那里,就真不是当耍的”

别武刚碰了那一枪尖出来。自看手中铁棍。已碰了一个寸来长、五分多深的大缺口;棍头也弯转来了,不觉伸出舌头来,半晌缩不进去暗想:联珠说他袒母的本领包可怕;亏得我在她庶母手里,试了一下;不然,若在她祖母跟前出手,真要送了性命,还不知道是如何死的呢

别武正在思量,甘联珠来了。听得说要休息月刻,才好去求祖母开恩的话,慌忙问道:

“万一她老人家不许,将怎麽办咧”

笆联珠知道他已成惊弓之鸟了;心里若再加害怕,必然慌的连路不知道走得安慰他道:“我要休息片刻,就是为的怕他老人家不许论我的本领:抵敌她老人家,原是差得甚远,不过但求得脱身。只要你知道见机,有隙就走,不要和刚一般,百到我喊你走,你才提脚你出了头门,我一个人是不妨事的”

别武心神略为安定了些儿,说道:“你若也和刚一样,能将祖母的杖架住;我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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