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向乐山若肯动手打他们,莫说这七个人,便是七十个,也莫想能将向乐山拿住,七人拿向乐山,并不带回那茅屋。有一个年老些儿的说道:“这个小贼,不是本地方口音,是一个外路贼。须送到公所里,请众绅士来办。”
向乐山问道:“你们这里,有些甚麽大绅士”
那年老些儿的人道:“你问这做甚麽你又想去偷他们的东西吗”向乐山笑了一笑,也不往下问了。
叁个年轻人,一人牵住向乐山的辫丝线道:“你们看这小贼,倒有一绺这麽讲究的辫线”
分捉了手膀的二人道:“知道是偷谁的呢做小贼的人,那里买得起这般讲究的辫线”後面的四人催走道:“不要说闲话了快送到公所里,交给保正。我们好回来打禾,为他一个小贼,耽搁我们的正工夫,人不合算”七人遂拥向乐山急走。
不一会,走到一所小小的房屋门口。向乐山看那门上挂了一块木牌,士写“五都叁甲公所”六个大字。进门一个石砌丹墀,阶基百接一个大厅;两旁分排许多椅榜,大概是乡绅们,有事开会时生的。塘基上两根硗柱,有水桶粗细。亡人将向乐山的辫子,用麻绳穿了,拴在硗柱土;两手也反缚。
向乐山听凭他们处置,只是笑嘻咭的。见已捆缚停当了,方向七人说道:“看你们这地方,有些甚麽大绅士要叫来的,就快生去叫来我还有事去,不能在这里久等。”七人听了这些话,个个都鼻孔里冷笑,也没人回答。留叁个年轻的看守;那四人说是去告知保正,一同出大门去了。
向乐山问叁人道:“这里有罗新冀,你们知道麽”
罢牵辫子的那人笑道:“你也想转罗老爷家里的念头麽做你娘的清秋大梦呢我说给你听罢:我们都是罗老爷家里的佃户;像你这样的小夥于,也想去偷他老人家的东西,算是活得不耐烦了,想去找死”
向乐山故意问道:“这是甚麽道理呢他家的东西就没人敢去偷吗”
那人又把鼻孔哼了一声道:“你只叁只手、一颗脑袋,差得远要偷他老人家的东西,非有叁颗头、六条臂膊;没有长叁头六臂的,休要去送死。”
向乐山笑道:“罗新冀不是已有六十七八岁了吗快要死的人,还能拿得住贼麽”
那人把脸一扬,做出不愿意答白的神气,这一个指向乐山的脸道:“莫说你这一个拳头般大的小贼,不在他老人家眼里;那年他老人家才搬到这里来住家的时候,因台来了几十鞘银两,轰动了鹅绒寨一班大盗,四五十人打齐夥,明火执仗的来劫。他老人家只拈
一根铁旱烟管,全不费事的,将四五十个大盗全都打倒在地,没一个能逃跑的苴待天明。
把远近多少大绅士,都请了来;他老人家仍拿旱烟管,在那些大盗腿弯里,一个敲一下,就像是服了解毒药似的,一个个清醒转来。”
“他老人家拿出几百两银子来。当众绅士,对那些大盗说道:你们见我有这些银两,就想来抢劫;你们可知道我这些银两,是甚麽东西对得来的你们以为我是做官,来得容易吗我是个镖行出身;这些银两,是数十年血汗和性命换得来的笆心给你们一夜工夫劫去吗姑念你们几十里跑到我这里来,有一半也是逼於无奈每人送给十两银子。你们若肯悔改,从此不做这没本钱的买卖,有了这十两银子,也被做个小生意不愿悔改,也只由得你们自己,我也不管不过下次不要再撞在我手里,那时就莫怪我的旱烟管,人不留情了那些大盗都爬在地下,向他老人家叩头;每人领十两银子去了。自後连扒手也不敢到这方来;何况你这样小小的贼“牵辫子的那人忽然指门外道:“保正老爷来了
啊呀呀还来了好几位绅士呢”
这两人听说,都探头朝门外望。向乐山也掉过脸,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胡子,长条身体,穿一件白夏布长衫;手中拿一根二尺多长的竹节旱烟管,用作杖撑箸,走了进来。面上很露出不耐烦的样于。进门望了向乐山一眼,即叹了一声气,走上了大厅。後面跟进来了十七八个人,也有穿长衫的。也有穿短衣的,年龄鄱在叁十以上。进门都望望向乐山,也有嘻笑的,也有面带怒容的,也有装做看不上眼的,也有现出揶揄的裨色的。
那四个去告知保正的农人,走在最後。大家都到了厅上,分两边坐下来。
向乐山早转身躯,朝上立。先进门的那胡子,坐在当中一把椅上,翘腿子;一手摸箸胡须,一手拿旱烟管指向乐山,先叹了一声气,才说道:“我看你这小小的年纪,为甚麽不务正业,是这麽偷东摸西你可知道我是谁,这是甚麽所在拿住贼,照例是甚麽办法吗”
向乐山笑道:“我知道的你们照例拿住了你老婆、你媳妇的野男人,是将辫子邦掉”
这一句话才说出口,厅上坐的人,都哄然大笑起来。
原来向乐山随口说这麽一句骂那保正的话,才没有丝毫根据的;谁知倒说了那保正的阴事:那保正的媳妇,就是偷了本地一个秀才;旁人代为不平,替保正的儿子出气,在他媳妇房中,把那秀才捉住。那地方当时的风俗习惯,拿住了野男人,除痛打一顿之外,胱将野男人的辫子割了。前清时,这人没了辫子,便不能出外;出外就给人指笑。向乐山一句无心的话,道了保正的阴事;旁人忍不住笑,保正就忍不住,气得发抖了“站起身骂道:
“这还了得你这贼骨头,竟敢侮辱绅士我若不把你淹死,也不做这保正了。”
向乐山哈哈笑道:“你不做保正,就做忘八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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