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罢我佩服好汉的本领了”
向乐山旋跑旋答道:“我仍旧迭你回草坪里去。在这里放下你,你准得跌死你从此还敢目空一切麽”洪起鹏道:“不敢了,不敢了”向乐山一口气跑回草坪。
陶守仪兄弟正和周敦五在草坪中议论,赞叹向乐山的本领。向乐山已拖洪起鹏,飞奔回来。洪起鹏打算:一地,就拣向乐山的要害处猛一下毒手,出出胸中羞愤之气以为向乐山脑後不曾长眼睛,又在跑得筋疲力竭的时候,不提防下此毒手;不愁他能躲闪的了主意打定,只等向乐山停脚。
谁知向乐山更是乖觉,脚还没停,便将头往前一点,洪起鹏己身不由己的,掼到了向乐山前面;拍的一声响,仰面朝天的躺在草地上;两手握住辫尾,仍不肯放。向乐山提起脚尖,对准洪起鹏的头顶道:“再不放手,真要找死吗”说了一遍,不见答应,两手还是不放。
原来洪起鹏气忿得太厉害。被刚这一掼,掼得昏过去,不省人事了向乐山一看他的脸色不对,料知是旨厥过去了忙拨开握辫尾的两手,在周身穴道上,按摩了一会;洪起鹏哇的一声,咳出一口凝痰来;口中叫了个:“哎呀”已悠悠的活转饼来了。
向乐山知道没有性命之了,即对陶守仪、周敦五二人拱手告别。二人定要挽留。
向乐山道:“洪矮牯眼有凶光,便被人打死也是不服输的我离了这里便罢,在这里一日,他一日要想方设计的来图报复并非我怕了他,我单身出门,原为寻师访友:这里既没有本领高似我的人,本已用不逗留;何况在这里得悬心吊胆呢”陶守仪再想强留。向乐山已抱拳说道:“後会有期”
向乐山离了陶家,在浏阳寻访了半月,连赶得上洪、周二人那般本领的,都不曾遇见。
听说万载有个姓罗名新冀的,年纪已有了六十七八岁;练了一身惊人的本领。乎生没收一个徒弟;也没人敢和他交手。家中很是富有,江湖中人去拜望他的,他一百八十的送盘川;若做功夫给他看,求他指点,他倒不客气,说出怎麽怎麽的毛病来。受他指点的,没一个不是心悦诚服的;说他好眼力,说他是苦口婆心。
不过他有一种古怪脾气:想去见他的人,须将名刺交给他的下人,或把姓名籍贯,同他下人说了;下人进里面通报,经过一时半刻,他说可见,下人就出来引人进去;他若说不见,任凭如何要求,也是不能见的问他讨些盘川倒使得。
向乐山既访得是这麽一个人物,如何能不去求见呢只是这罗新冀的家,住在万山层峦之中;行走极不容易。这时又正是七月间天气,白昼炎热非常,坐在家中不动,都得汗出如雨了在树林中行,那崎岖的山路,纵有二十分的勇气,地敬不过那般炎热。
向乐山求师的心切,得趁夜间凉爽的时候行走,白天就在火铺里睡觉。行到第二夜,树林中蓄了白天的热气,因夜间没有风,仍是热的难受。向乐山走出了一身大汗,嫌湿衣黏在身上不舒服,即将衣脱下来,挑在伞把土十赤箸膊走,倒也觉得爽快了许多。又走了一会,还嫌湿裤穿在腿上,又难过,又不好走。心想:这深山没有人迹,又在夜间,何妨连裤都脱了,赤条条一丝不挂,岂不更加爽快遂绝不踌躇的褪下裤来,和衣一同挂在伞把上,用肩挑走。
衍了四十多里,不但不曾遇行人,连兽类都不曾见过。
天光渐渐要亮了,晓风吹来,颇有凉意,向乐山拣一月石头坐下休息,打算拿衣裤穿上,不多几里路,就要到罗家了。从肩上放下伞来,就迷蒙的星光一看:只有一件罩衣,挂在伞把土;那条裤,已是不知去向了还想不起是何时掉落的不由得心里慌急起来暗想:天光快完了;下身不穿裤子,成个甚麽模样呢偏巧把裤子掉落了;没有上衣,倒还不大要紧,这却如何是好了呢心里正自急,忽听得山後有鸡叫的声音。
遂立起身壅吾道:“既有了人家,就有法可设了暂时做一回偷儿应应急,也说不得了”
当下将上衣穿了,跟鸡声寻去。转过山坡,果见一所茅屋。看那茅屋的形式,料如是一个种地的小小农户。又有些不忍进去,偷这样穷人的衣服。想下去敲门,同他家借一条裤子穿穿;等到了罗家,问罗新冀借了裤,再来还给他。只因自己光两条腿,实在不好意思下去敲门,立在茅屋的後山上,迟疑不决。
夭光亮起来极快,听得茅屋里面,已有人说话的声音了。冉看那茅檐底下,一根丈来长的竹篙,穿了一条裤、一件衣,靠墙晾。向乐山即时下了一个决心道:“我这种模样,他们如何借衣服给我於今既有这麽凑巧,恰好凉了一条裤在房檐下;再不动手,更待何时”喜得出坳不高,凭空一跃,已到了房檐下;两脚才一落地,就见一条黑狗,从墙根跳起,箭也似的蹿过来。
向乐山一提脚,便把那狗踢去丈多远,撞在山坳石上,滚下来汪汪的叫。向乐山那敢怠慢
慌忙从竹篙上,捋下那条裤来,幸是乾的,往身上一套。即听得房里有男子的声音问道:“甚麽人打我的狗呢”接又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喊道:“不好了竹篙响;我凉了一套衣裤,在後檐下;怕是偷衣的贼来了:你们还不快去看看”
向乐山本不会纵跳,从山坳上往下跳容易,往上跳就难了那条裤于穿在腿上,又嫌太短了些:不好作势,得靠山坳往前跑。跑不上几箭路,後面已有叁四个男子,追赶上来。
向乐山心里好笑,怎麽这一点大的茅屋,倒有叁四个男子难道是安排了与我为难的吗
一面向前跑,一面回头看追的,又加了叁四个;越追越紧了,口里都大声喊捉贼。
向乐山思量:这条裤子,偷的不妙他们一时那来的这麽多人这不是奇了吗此时天光已是大亮,我在前面跑,他们在後面追,我路道又不熟,何能跑的了不如立在这里,等他们来;料想也没有大本领的人在内,随即掉转身来站住,对那些追来的人问道:“你们追赶甚麽”
追来的共有七个,都是壮健汉子。内中有叁个年约二十多岁的,每人手中提一条扁担;围上前来答道:“你还装佯吗就是追这偷小夜的贼”旋说旋举扁担打来。向乐山见来的都像是安分的农夫;看他们拿扁担的手法,就知道没一个是会把势的人。若动手将他们打伤了,也太觉可怜,并且这偷裤子的事,算是自己无礼;怎好偷了人家的东西,再把人打伤咧见叁人的扁担打来,连忙让开说道:“你们看错了人麽我何时偷了你们甚麽小夜这做贼的事,不好是这麽胡乱赖人的你们知道麽”
後面四个也围拢来,争说道:“你还要赖”我们亲眼见你偷的;你再想赖到那里去“向乐山袒开两手道:“我仅有一把伞在手里;偷了你们的小衣,搁在甚麽地方呢我就只有一身衣裤在身上;难道我光腿,来偷你家的小衣不成如果你们在我身上,搜得出两条小衣,就算是我偷了你们的”
一个人指向乐山的裤脚道:“我家失的是女小衣。你自己低头看看,钉了这麽宽的阑干,你还要赖吗”向乐山低头一看果是反穿了一条女裤,七个人不由分说,一拥上前,将向乐山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