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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设林义泰靴帽店。胡舜华也是在家关闭久了的人;一到他外婆这种小商户人家,出入就比在家时简便多了加以林家的小孩,平日在隔壁城隍庙里,玩耍惯了小孩会了伴,自然如雾合了烟;大人想无端禁止他们的行动,是办不到的

那城隍庙的香火本来很盛;做种种小买卖的,玩种种把戏的,庙中终日不断;都是投小孩所好的。林家的小孩,便带箸胡舜华,终日在庙里玩耍。拐带小孩的,把这种庙宇便当他作活动的中心。曹喜仔在这庙里见过胡舜华,便认定是一件奇货哄骗了几日,才将胡舜华编离了林家小孩;当拐带的手脚,何等敏捷只要林家小孩一霎眼,就把胡舜华拐走了

胡舜华既被曹喜仔连朱复一同拐到了揭扬;曹喜仔原意要立时卖给大户人家,为奴为婢的。无奈一时苋不到好主顾,曹喜仔又不愿把造般上等货色,便宜出脱就带领二人,住在一个小客栈里。因为揭扬不是码头,没有同业的人帮助。其所以不将二人带到码头上去,就因曹喜仔将二人当作奇货,不肯给同业分肥的缘故。这也是曹喜仔的恶贯满盈,才有这般奢望

曹喜仔到揭扬的第三日,这夜喝了不少的酒;带着朱复、胡舜华做一床睡了。睡到三更时候,贴邻忽然起了火,一刹时就烧过这边来。朱复、胡舜华从梦中惊醒,已是浓烟满室,火尾只向房中射来,吓得二人乱哭乱喊幸亏隔壁住了一个做拷绸生意的人,货物已经出脱了没有多少行李。听得隔壁有小孩哭喊的声音,知道是不能出来,望人去救的。

这时同栈的客人,闻警都各自抢了包里逃走。只有这个做拷绸生意的人,听了不忍他的气力不小,一脚踢破了房门,从烟火中将朱复、胡舜华抢出。

曹喜仔平生作恶多端,理应葬身火窟等他从醉梦中醒来时,床帐都已着火了;大醉之后的人,在烟飞火舞的当中,那里找得出逃跑的路径东冲西突,来回二三次,便倒地只有手足动弹的分儿,挣扎不起来了凑巧那夜的北风很大,转眼之间,连烧了十多户;这家小客栈,简直烧得片瓦不存曹喜仔烧成了一个黑炭,也没人认领,由地保用席芦包了掩埋

这便是曹喜仔当拐带的结果

再说那个做拷绸生意的人,姓方,名济盛,原籍香山县人;已有五十多岁。殷勤诚实的,做了二十几年拷绸生意,也积聚了几千两银子的资产。他老婆、儿子、媳妇,一家人很舒服的度日。方济盛少时也曾练过此一时拳脚,所以五十多岁,还很壮健,能从烟火中,把两个小孩救出来。

当下盘问朱复、胡舜华的姓名、籍贯,两个小孩都茫然不知所答。因为他们拐带用的迷药,甚是厉害;小孩的脑力不充足,被迷之后,两三个月不能回复原状拐带就利用小孩的脑筋不清晰,可以任意处置朱复、胡舜华被迷才得几日,如何能记忆自己的姓名、籍贯呢

方济盛盘问了一会儿,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寻觅小客栈的老板,在那纷乱的时候,也寻觅不着方济盛是个很诚实的人;不肯把两个小孩,胡乱交给不相干的人自己的货物已经出脱,寄居的地方又被火烧了,不能为两个小孩,在揭扬再停留下去;只得带回香山,打算慢慢的问出两孩的履历来,再作计较。於是朱复、胡舜华,便相随到了香山。

方济盛的老婆、媳妇,见朱、胡二孩,生得十分俊秀可爱;就只不大能说话,说时有些结巴。都以为是:客栈里失火的时候,吓掉了魂;所以和傻子一样:七八岁的人了,连自己的姓名、籍贯,以及如何到小客栈里住着同来被烧死的是甚麽人都说不出看面貌眉目,决不是蠢笨的人逆料静养几个月,必能渐渐的聪明。因此方家一家人,都只觉得二孩可怜,绝不因他痴呆,便欺负他,不加意调护方家揣拟是兄妹两个,随着父亲从甚么地方来,或往甚么地方去,家中必尚有亲人。方济盛打算将他们调养得回复了聪明之後,问明了履历,就送二孩归家。

但是老天有意捉弄他们所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两个可怜的小孩,被一阵大火,烧得几乎送了性命幸有方济盛打救,得以转祸为福,脱离了曹喜仔的毒手,又落到这般一个慈善的人家。若能照方家的打算:将来问了来历,各送回各的家庭,岂不朱、胡两家都很满意,都很感激方济盛吗

谁知,世间的事,总不由人计算朱、胡两孩在方家,才安然住了半月。这日忽来了两乘小轿,中坐一男一女;直到方家门口下轿。男的在前,女的在後。男的进门,即高声问道:

“方济盛老板是这里麽”

方侪盛在里面听得,忙迎出来一面答应,一面看来的男子,年的四十多岁。衣服华美,气概轩昂。立在男子旁边的女子,年纪也在四十左右,衣服首饰,也显得很豪富;虽上了几岁年纪,没有美人风态,然就现在的模样看去,可以断定她少时,必是极有姿色的女子。

男女二人的眉目间,都带着几分忧愁的意味。男子向方济盛点点头,问道:“你就是方老板雩在揭杨某某客栈里住过的,是麽”方济盛连连答是。让二人就坐,自己陪坐了。

请问男子姓名。男子且不回答方济盛的问话,急急的说道:“我的姓名来历,自然有得对你说的时候。只请你快把你在揭扬客栈里搭救的两个小孩,带出来见见我;和他们的母亲见了面,我自对你详细说明”

方济盛是个老在外面做生意的人,做事极是小心谨慎当救得朱、胡二孩回家的时候。

心里早打定了主意:非查得确确实实,有凭有据,决不随便还给人家。当下听了男子的话,心里也并不疑惑。不过义行谨慎的人,总得多问几句才得放心便随口向男子问道:“先生怎生知道我在揭扬客栈里,搭救了两个小孩呢”

男子立时现出焦急不耐烦的样子答道:“你搭救的,是我的儿子、女儿;我们官宦之家,失了儿子女儿,就不追寻吗休说还在广东,便是九洲外国的人救了去,我也得追寻回来呢

你这话才问得希奇我於今父子母女团圆的心思,比火烧还急承你的情搭救了,请你快教他们出来;我们见了面,自有重重的谢你”

女子两眼流泪,帮声说道:“你是我们儿女的救命恩人,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可怜我夫妇都差不多半百世纪的人,膝下就只这一儿一女,这回若不是恩人搭救,”说到这里,以下呜咽得不能成声了。

男子立起身来催促道:“快去带他们出来罢”

方济盛本来没有疑心;因见二人这麽急切,到感觉得有些可疑了更不肯不问个明白,就带小孩出来尽管女子哭泣,男子催促,只是从容不迫的说道:“请坐下来谈。二位既到了舍间,还愁见不着面吗二位这回从那里来的少爷小姐有多大的岁数了怎生会到那小客栈里去住的同住的是”谁字还不曾说出口,男子已急得跳起来,狠狠的指着方济盛,厉声说道:“你好毒的心肝你可知道,人家骨肉分离,是不是极伤痛的事还有心和你闲谈吗”

女子连忙止住男子道:“你也不要心急,不能怪他我们要见儿女的心切是不错;不过他是搭救我们儿女的人;不问个明白,怎能放心呢你何妨且把

gu903();话说明了,再求他带秋官桂香来见面呢难道承他的好意搭救了,他会把我们的儿女隐藏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