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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济盛笑道:“对呀”男子仍是气忿忿的坐下来,望着女子说道:“你去和他说罢

我心里简直刀割也似的痛,甚么话也没精神说了”

女子即拿手帕,揩干了眼泪,勉强陪着笑睑,对方侪盛说道:“你老人家不要见怪外子从来性急,又是中年过後,才得这一儿一女儿子因是甲子年八月生的,取名秋官;女儿是乙丑年八月生的;生的时候,外子恰在场屋里,因取吉利的意思,名做桂香。今年一个八岁;一个七岁了。

“这一对儿女,不但我夫妇锺爱,就是他姨母姨父,也锺爱的了不得前月他姨母生日,我自己病了,不能去庆筹;就打发这对儿女,派人送去。在他姨母家,住了几日,姨父亲自送他们回家来。他姨父是生性鄙吝的人;要落在那小客栈里歇宿,想不到出了这大的乱子

可惨他姨父,竟活活的烧死了,连尸体都无处寻觅我夫妇因等了几日,不见儿子回来;正要派人去姨母家迎接,姨母也正因不见姨父回来,派人到舍间来问。

“我夫妇一听已经送回来了的话,就料知事情不好从姨母家到舍间,只有半日旱路;照例是这日动身,到揭扬寄宿一宵,次日早措船,午饭复便到了舍间。我们起初还以为是坏了船。及至打听近半月以来,这条河里,不曾坏过一条船;就疑心是在揭扬出了乱子我夫妇遂亲到揭扬,好容易才打听出来因为那夜被烧死了的姨父,仅剩了一团黑炭,认不出面目;小客栈里又不知道客人姓名,为的簿据都已烧了。幸亏找着了两个那夜同住那客栈的人;他说曾亲眼看见,做拷绸生意的方济盛老板,搭救了两个小孩,但不知安顿在甚么地方。

“我夫妇得了这消息,心里略放宽了些仔细问那两个客人:那夜亲眼见的小孩,是怎生模样客人说出来的情形很对我们就知道承方老板搭救的,必是小儿秋官小女桂香无疑了所以兼程赶到府上来。我夫妇自从得到不见了小儿女的消息起,到今日已半个多月,白天没安然吃一顿饭,夜间没安然睡过一觉,整日整夜的,拿眼泪洗脸外子生来性急,更是不堪,已几次要寻短见了望老板不要见怪他言语冲撞,实在是情急,口不择言”

方济盛见女子口若悬河,说得源源本本,有根有蒂;不由得不信以为实慌忙立起身来,反向那男子拱手陪笑道:“先生也休得见怪我便去叫令郎、令媛出来。”男子这才现出笑容,也起身拱手说劳驾。

方济盛走到里面,对朱复、舜华笑道:“你们的爹妈都来了。快随我去见”两个孩子听了,似懂非懂的,也不说甚么;只笑嘻嘻的,都牵住方济盛的衣,一同到外面来。

那男子见面,几步跑上前,抢着朱复抱了;一面偎着脸哭,一面心肝呀儿呀的乱叫女子也将胡舜华紧紧的搂抱了,和男子一般的伤心哭喊朱复、胡舜华也都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一时惨哭之声,震动屋瓦

方济盛的心很慈善;闻了这哭声见了这惨状,鼻子发得难过,两眼内的无名痛泪,禁不住夺眶而出及至仔细看四人哭做一团的情形,不觉心中又发生疑惑。

原来:两小孩虽放声号哭,却不是至亲骨肉,久别重逢,中心伤感的哭法;竟和见了面生的人害怕得哭起来的一般旋抬起头号哭,旋极力撑拒就是那一男一女,虽哭得泪流满面,也有几点可疑之处不知方济盛觉得怎么可疑且待第二十二回再说。

施评

冰卢主人评曰:拐匪离人骨肉,甚至戕害儿童性命,为人类之蝥贼。曹喜仔葬身火窟,可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方济盛家突如其来之一男一女,男子举动殊有可疑;女子一席话,委婉曲折,绝无破绽。

非善词令老不办然朱胡二人复入厄运中矣。

第二十二回香山城夫妻行巧骗村学究神课得先机

话说方济盛见那一男一女,抱着两孩悲哭的情形,很觉有些可疑,两小孩一面抬起头哭,一面用手极力撑拒,完全是平常小孩子不肯给面生人抱的样子。小孩撑拒得越厉害,那一男一女便抱持得越紧,并都用背朝着方济盛,似乎怕人看出破绽来。

方济盛暗想:这事蹊跷虽说这两个小孩,有些痴迷心窍的样子,然亲生父母,不比他人,那有这般不相认的道理便是这一男一女的哭声,也像是假装的这其间恐有别情我既觉得形迹可疑,这两个孩子,就万万不可随便给他带走方济盛正待教二人坐下谈谈。

那男子已揩着眼泪,向女子说道:“甚麽缘故,秋官桂香竟不认识你我了莫不是在揭扬吓掉了魂麽可怜,可怜”女子硬着嗓音答道:“我也是这般思想啊啊唷我的儿呀

你就不认得你的亲娘了吗”

男子连连用嘴亲着朱复的脸道:“我的心肝宝贝呀你连你老子都不认得了吗”随抬头对方济盛道:“承老板的情,救了小儿、小女的性命我夫妻不是没人心的人,总有报答老板的时候小儿女多半是在扬扬吓掉了魂;本来是一对活跳跳的聪明小孩,想不到竟变成这个模样,连自己的亲生父母,见面都不认识了只好带回家去,请医生诊治,慢慢的调养

等到精神复了原,我夫妻再带来叩谢老板;那时再重重的酬谢这里略备一点儿薄敬,聊表我夫妻感激的意思望老板不嫌轻微,赏睑笑纳了”旋说旋从怀中摸出一个红纸包儿来,很像有些分两似的,约莫包中,至少也有二、三十两银子,走过来递给方济盛。

方济盛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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