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齐六亭的两只眼睛中,几乎都有怒火迸出,可再也忍耐不住了。暗道:“这一对狗男女,想不到行为竟是如此的无耻,心术竟是如此的险狠。我齐六亭如果不杀了他们,也枉为男子汉大丈夫了。而且我现在如果不杀却他们,他们不久便要把我杀害,这我纵能十分忍耐,在势也有所不能啊。”边想,边就要冲出门去,恨不得拔出一把刀来,把他们二人立时杀却。正在这个当儿,忽觉得后面有个人把他的衣襟一扯,忙回身一瞧时,却就是那个姓马的。一面做着手势,叫他不用出声,一面死拉活扯的,把他扯到了无人之处。齐六亭倒向他发话道:“你是什么用意硬要把我扯了出来刚才你如果不来阻挡,让我进房去,和那对狗男女拚上一个你死我活,不是很痛快的一件事情么”姓马的正色说道:“这个那里使得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话,你也听得过么你要知道,我们如今能自由自在的行走,前去窥探他们的秘密,不被他们觉察,还是仗着这灵符的功用,不瞒你说,我的身上,也和你同样贴着一道符呢。但是灵符的功用,也止此而已,其他是帮不来你的忙的。那么,他是具有何等大本领的人。请问,你那里是他的敌手万一交起手来,你竟被他杀害,这非但得不到什么利益,反白白的送掉了一条性命,岂不是太不合算么”
齐六亭听了这一番话,倒又沉默了一下子,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仍说道:“话是一点不错,不过,试请你替我设身处地想一想,我那里再忍得住这口恶气。除了挺身出来,生死不计的和他拚上一拚之外,还有什么法子可想呢。而且依你说来,难道就可以把这事一笑置之,不淡报仇二字么”姓马的道:“话不是如此说。仇当然是要报的,只是须以成功为度。俗语道:君子报仇三年。你又何必急在一时呢”齐六亭道:“那么,你要我等待到何时呢难道到了那时,就是我不出来报仇,人家也会代我报仇的否则终须和他一拚的,等待了若干时候之后,我的本领不见得就会好起来啊。”姓马的道:“你这话方有些近情了,但是同时又要说你太糊涂了一点,他和昆仑、崆峒二派中人,已结下了仇恨,你难道不知道么那么,这二派中人要来寻着他,也是意中之事。到了那时,你把这洞府中所有秘密机关的内容,一齐告诉了他们,好教他们来攻破这洞府,那你的仇人,就不死在他们的手中,也就在这里存身不住,不是就报了此仇么”
齐六亭恍然大悟,决意依此计而行。不过恐哭道人窥破他这种秘密,要先来下他的手,所以不待工程完毕,兀自逃了出来。却常来洞府外窥探着,以便遇到这二派中的能人,可以互相合作,一报此仇,因此继志被劫,红姑赶来等等事情,都在他的冷跟之中。又探知这云栖禅寺中的智明老和尚很有道力,笑道人和他最是莫逆。笑道人如果来此地,一定要前去访他的,故而先到这里等着。不料笑道人果和着金罗汉,红姑同来,于是被他借变戏法暗打关子,居然打动了金罗汉一行人的心,便相合在一处了。当下,齐六亭把这番
话说完,金罗汉首先问道:“如此说来,这妖道的巢穴,西部最空虚,我们如欲进攻,是不是该先从西部下手么”齐六亭道:“是的。”说后,正要把这巢穴中的形势,讲述出来。忽又听红姑很急切的问道:“那么,我那孩予,究竟囚居在那里,你也知道不知道倘然从西部进攻,又要攻破哪几个机关,方可把他救了出来呢”
齐六亭道:“这个我倒不曾探听得。不过,这妖道是居住在中央的一座高楼上,他自以为是有金汤之固,外人一时间不易走到他那边去。或者你那位世兄,就囚居在那边,也说不定。如果要从西部走到那边去,须得经过一个地道和一座天桥,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呢。”
当下,又从身畔取出两张草图来,先把地道的一张,指给他们瞧看道:“在这个地道中,共有一十八个拐弯,二十七个盘旋,一个拐弯,有一个拐弯的变化,一个盘旋,有一个盘旋的不同。
到了何处,该应左行三步,右行三步。又到了何处,该应交错行六步,径直行六步,都在这张图中记得清清楚楚。记熟了,方能坦然前行,不致弄出岔子。否则,万一错了一步,带动消息,一旦向那其深无底的陷阱中跌下去,不免就有性命之忧呢。”说到这里,又指着天桥的一张,续说道:“至于这座天桥,系建在一个深渊之上,更是险峻无比,而上桥去,应该怎样走,到了桥中,是怎样的一种变化,下桥去,又是怎样的走法,也有一定的步子,半点错乱不得。倘在错乱了一步,那你践踏的地方,立时翻板掀动,裂成一洞,就要把你这个身子,向这万丈深渊中抛了下去呢。”红姑听了,忙把那两张地图细心的阅看,象要把他记熟在心头似的。
正在这个当儿,那法力高深的智明老和尚,却在一阵和蔼的笑声中,走到了方丈中。边向大众行礼,边合十道歉道:“诸位道友来到,贫僧既失远迎,又劳久待,实在疚心之至。怪不得我刚才在打坐,这颗心竟怔忡异常,好久方得安宁下来咧。”比及笑道人把来意向他说出,他即在袖中占上一课,又皱着眉儿说道:“我已在袖中替道友占上一卦了,这妖道虽不久终归灭亡,但照卦象瞧来,如今正在十分势旺的时候,我们不但不能一时把他就扑灭,恐怕还有几个人要受到一点小小的灾劫呢。”大众听了,都默然不语。忽而一阵风起,又闻轰的一声响,好象有什么重物,被风吹倒在地上似的。大众不免小吃一惊,连忙出去瞧看时,却是寺前的一根大旗杆,被风折为两段,把那上半段,吹倒在地上来了。幸而其时并没有什么人站在这旗杆下面,所以还不致闹成大乱子。智明和尚边命几个打杂的,把这断旗杆收拾过,边又同大众同进了方丈中,向大众环顾一周后,方问道:“你们诸位,也知道这旗杆忽然折断,主何吉凶”众人还没有回答得,红姑即率然回答道:“这大概是属之偶然的,因为旗杆被风折断,也是常有的事,不见得主何吉凶罢。”智明和尚微笑道:“道友有所不知,这旗杆被风折断,连这次算来,已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旗杆被折,就发生了一件流血的事件,贫僧的性命,几乎为之不保。此次又见此兆,难免不发生同样之事,贫僧心中,倒很为之惴惴不安呢。”说到这里,随又在袖中占上一卦,方又展颜说道:“还好,还好,大流血的事情,想来还不致有。不过,主有暴客到来,我们今日夜中,还得小心防备才是呢。”金罗汉道:“这倒是说不定的。本来那妖道是修千里跟和顺风耳的,或者已知道我们来到这里。那他为要暗放冷箭,难免不偷偷的到这里来走上一遭呢。”当下,大家点头称是。
到了夜中,三更刚剐打过,忽闻空中鹰叫之声,甚是惨厉。金罗汉即顾着大众说道:“你们大家注意,这是我那两个小东西,一种告警的声音,仿佛是在对我们说:有暴客到来了。我们还是赶快出去瞧瞧罢。”大众把头点点,没有什么
话说。当正悄悄的走到大殿上的时候,果然在佛前那盏长明灯的灯光下面,见有一条修长的黑影,从东墙外跳进,到了庭心中心第一个是红姑,对于这条黑影,很是注意。他虽没有瞧清楚这人的面目,但就这人的身材瞧去,决得定果然是那妖道亲自到来了。他一想到爱子被这妖道劫去,至今还在这妖道的巢穴之中,不觉气愤填胸,恨不得马上跳了出去,和这妖道拚个你死我活。倘能一刀把这妖道斩却,那才出了心头之气。可是她虽这么的想,当她还未跳至庭心中,早又见从西墙上跳下一个人来。这人的身材,比先前那个人矮小得多了,看去活象是个小孩子,面貌却看不清楚,只见一头乱发,散披在肩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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