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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明白说出,只道:

“你担任了这件工程之后,不是和你尊夫人好久没有亲热过了么如今不妨到你尊夫人那边去走上一遭,或者可以得到一些端倪,也未可知。这强似我把空

话说给你听了。”

这一派隐隐约约的说话,立时使齐六亭在惊惶之外,又有一片疑云滑上心头来,暗道:“不好,不好。照这说话听去,莫非雪因已做出什么歹事来了么这倒是出我意料之外的。”当下,气红了一张脸,拔起脚来就跑。姓马的却又连忙把他唤住道:“跑不得,跑不得。你这一跑,倘然弄出些什么事情来,不是善意变成了恶意,反而是我害了你么”说着,从身上取出一道黄纸朱字的符来,即向齐六亭的衣襟上一贴。方又说道:“这样可无碍了,如今你尽管走去,就是你要去窃听人家的说话,也不会被人家发觉呢。”这时齐六亭倒又站立着不就走,脸上显然露出一种不相信的样子。姓马的见了,正色说道:“这是什么事,我怎忍欺骗你,使你陷入绝地,你不要怀疑罢。这是我师傅的六道神符之一,最是灵验不过的。我不知费了多少工夫,多少手脚,方始盗取到手。他倒至今还象睡在鼓里一般,一点没有知道呢。”

齐六亭方始释了疑怀,即向姓马的谢过一声,自向他妻子住的那边踅去。一壁又在想道:

“这水性扬花的贱妇,不知又搭上了什么人看来事情总有些儿不妙罢。然而我那恩公,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情么就是不便管得,怎么也不透个风声给我呢”一会儿,巳到了雪因住的那间卧室的前面,却不就走进去,暗在门边一立,侧着耳朵听去。果然有一阵男女嘻笑之声传了来,这可把那姓马的说话证实了。齐六亭一想到雪因竟是这般的淫荡,这般的无耻,不觉一股愤气直向上冲,几乎要晕跌在地。但齐六亭究竟是很有本领的人,忙又暂抑愤怒之情,并把心神定上一定,再凝着一双眼珠,从门隙中,偷偷地向这种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瞧了去。谁知不瞧犹可,一瞧之下,几乎疑心自己是在做梦,再也想不到会有这种事情的,原来雪因的不端,瞒着他自己在偷汉,齐六亭早巳从姓马的吞吞吐吐的谈活中听了出来,如今把事情证实,不过使他增添几分愤恨之情罢了,并不觉得怎样惊奇。

最使他惊奇不置的,却不料和雪因勾搭着,做上这种不可告人的丑事的,并不是别人,竟是这个道貌俨然的哭道人。唉,一个十分具有道力的老道,也是他的一位恩公,现在竟会勾搭着他的妻子,做出这般的丑事来,怎不教他不惊出意外呢。但是这大概是那道神符的功用罢,这时房内的一对野鸳鸯,却一点也不觉得有人在门外窥探着,好个淫荡的雪因,竟把全个娇躯,紧伏在老道的怀中。老道却盘膝坐在卧榻上,越是把毛茸茸挂着胡子的嘴,俯下去向雪因的玉颊上吻着,雪因越是格格的笑个不止。

好一会儿,雪因方住了笑声,又仰起脸来,向着老道问道:“你屡次说要把他即刻结果了性命,却一次也没有实行得,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已把他赦免了么但是你要知道,有他在世上一天,我们即一天感到不安,纵能时时在一起欢乐着,也总觉得有一些儿顾忌,不能放心托胆的做去呢。”老道笑道:“好一个奸险的妇人,竟一点香火之情也没有,反逼着我要杀害自己的丈夫了。我一想到这层,倒也觉得有些寒心,万一你再恋上了别人,不是要怂恿着那个人,设法把找杀害么”雪因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变,向老道撒娇道:“好,你说我奸险,我确是奸险的。

如今你既已发觉得,不如就给我离开了罢,免得你心中时时怀着鬼胎,怕我将有不利于你呢。不过,我有一句话要问你,这一回,究竟是你先来勾引我的还是我先来勾引你的要不是那天中了你的奸汁,误饮了你那杯春酒,醉中失身于你,恐至今还和从前的态度一样,拒绝你不许你近身,何致会有这种丑事干出来呢。那究竟是谁比谁来得好险,请你对我说来”说到这里,把个头不住的在老道怀中撞着,一面嘤嘤啜泣起来。这一来,可把老道着了慌了,边似哄骗小孩子的,忙把她着意温存了一会,边说道:“不要这样,我是和你说得玩的,想不到你竟认起真来,好

你并不奸险,算我奸险就是了。至于那厮,你尽管放心,我总设法把他除了去就是了。老实说,有他放在这里,任他怎样的不来干涉我们,在我总觉得有十二分的不便呢。不过,现在全部工程尚未告成,我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不如且让他再多活几时罢。”这话一说,雪因方始止了啜泣。

那老道忽象想得了什么似的,又笑嘻嘻的问道:“真的,我倒又有一件解不透的事情了。他是一个精壮的少年,我只是一个干瘪的老头子,实在是不能相提并沦的,你为什么又反恋着我,而不恋着他呢”雪因听了这话,忽然噗哧的一笑,又向老道瞪上一眼,似乎憎厌他多此一向,却不回答什么但在这一笑、一瞪眼之中,老道倒又似领悟过来了,不禁哈哈大笑道:“咳,我好糊涂。原来你是恋着我的那种战术,怪不得要把他抛弃了。不是我说句夸大的话,我的这种战术,完全得自黄帝的真传,世上有那一个男子能及得我。不要说是你了,凡是天下的美妇人,只要和我有过首尾的,恐怕没有一个肯把我这个干瘪的老头子抛弃呢。”说到这里,便用手在雪因全身抚摩着,眼见得就有不堪入目的事情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