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是旅顺之战还是金州之战都没能获得有用的信息,也没能抓获一个俘虏,甚至连这股明军是哪一部的兵马都不知道,只知道明军的旗号打的是东江旗号,查来查去很快就排除了这个说法,对于金州那个甲喇章京的说辞,皇太极是嗤之以鼻的。
但无论如何,皇太极也必须有个说辞,当初是他力排众议,说服众人出兵夺取旅顺,现在两旗损兵折将,他必须有所表态才行,说什么明军强悍这句话不适合他来说。
想到这里,皇太极目视代善
代善看出了皇太极的窘迫,他想了想,转动着手里的扳指悠悠的开口道:“就如铁摩达所说,这股明军火器凶猛,又个个悍不畏死,倒是有些传说中的浙兵的样子,我是这样估计的,很可能就是大明按照那个叫什么戚继光遗留下来的练兵纪要训练出来的一支新军”
听到代善的话,大厅里一片沉寂,他们想起了浑河一战那些川兵和浙兵的战斗力,而根据岳托等人的叙述,这股明军的战斗力甚至更高。
代善扫了一眼皇太极,又道:“所幸大明财力匮乏,要供养这样一支军队耗费太高,一般大明家丁月银以二两记,这支队伍兵丁最少也要四两,所以人数并不多,那个带队的把总也有些狡猾,不过这终归是小打小闹,折腾不起什么风浪的”
“以我来看,这旅顺还是不打的好”
多尔衮突然开口说道:“虽然这股明军人数少,但他们牢牢把住了城池,又凭借火器凶猛,咱们硬攻伤亡太大,还不如找个机会,把他们诱出城池,一举歼灭的好。”
听到多尔衮的话,阿济格气得几乎一脚把这个亲弟弟踢死
“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阿济格在心里愤怒的骂了一句,却梗着脖子对皇太极大声叫囔道:“莫非那些汉狗一辈子不出城,咱们就等他一辈子不成”
多尔衮叹了口气,深深的把头低下不再言语,他知道自己与阿济格的隔阂已经无法弥补了,阿济格脾气暴躁,心无城府,并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一直怒斥他是不仁不孝的畜生,亲母尸骨未寒便与仇人打得火热,多尔衮也不去与他辩解,还不时的在众人面前制造一些矛盾出来,现在阿济格见到多尔衮,与陌路之人没甚么区别。
他当然知道这情形与莽古尔泰兄弟逾墙一摸一样,但略略又有不同,多尔衮并不担心德格类的惨剧在自己身上重现,他们三兄弟的身份不是莽古尔泰他们所能比的,皇太极也不敢公然欺凌,过分逼迫他们三兄弟,否则就犯了众怒,但他必须忍辱负重,小心翼翼的巴结,对皇太极言听计从。
可惜皇太极并不打算放过多尔衮,对于制造三兄弟分裂的机会他是绝对不肯放弃的,于是皇太极笑眯眯的对多尔衮道:“你说呢”
多尔衮见皇太极指名,便上前一步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瑞图献计乃是因为旅顺空虚,黄龙的四千兵马又不是我等的对手,这才有了出兵旅顺之议,但现在明庭有了防备,我等不宜攻打坚固城池,虽然这股明军可恶,但咱们也不必急在一时,咱们的主要目标还是辽西”
皇太极连连点头,赞道:“老十四说得有理,想那金复一带荒芜,大军远征,后勤米粮运送不便,若是攻下了旅顺缴获也不算多,当初是抱着奇袭目的去的,既然现在事不可为,咱们便多等几年又如何”
就在这时,多铎突然开言道:“既然这股明军凶悍,他们把住旅顺之后,一曰可到的金州便随时有覆灭之忧,届时大汗该如何应对”
皇太极用手用力的搓搓额头,他知道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的,但现在他心里很难取舍。
想到这里,皇太极缓缓开口道:“旅顺东江一带贫瘠,那些东江人比咱们天命八年,粮价八两一石的时候过得还要苦,朝鲜更是不堪,咱们不但抢不到什么东西反而还要分兵把守,辎重不济,实在有些得不偿失,但金州也不可大意,我的意思是,铁摩达那边多驻一个牛录,凭借金州城池坚守,若是旅顺守军大举来攻,我兵马至复州出,明军多是步兵,咱们用轻骑拖住明军,又派兵马断其后路,则旅顺也可一鼓而下”
阿济格不顾皇太极说话已经结结巴巴了,大声反驳道:“铁摩达那个奴才,连野地浪战都不是人数相同明军的对手,指望他坚守金州城待援怕是复州兵马未动,金州已经失陷了。”
蓬
代善突然重重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斥阿济格道:“就算失了金州又如何失了金州我们便退守复州,南面原本与大明就是相持之势,何必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当年南四卫不也一鼓而下,一直打到旅顺才粮尽而退若是旅顺明军继续北上,那时候再收拾他们不迟”
在场得众人心里都是大惊,代善向来察言观色,揣摩皇太极的心思很准,难道皇太极的意思也是准备放弃金州了
皇太极见冷了场,便哈哈大笑道:“明军敢不敢攻打金州是一回事,打下来守不守得住又是一回事,再说,咱们难道任他大摇大摆的夺了金州不成铁摩达一时不慎,吃了点小亏,但稳守城池还是守得住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查清楚那股明军是什么路数,我想,这股明军肯定不会留在旅顺守城,曰后在辽西我们有的是机会,再说也不能让他们太过清闲,得找点事给他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