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晚餐要等主子那边吃过,看看能留下多少,就在于学忠盘算着向主子交差的时候,一个女人跑过来到:“于学忠,主子要见你。”
于学忠赶紧小跑着往正屋去,那个女人是服侍主子的,不过也没有给主子生个一儿半女的,主子喝醉了常常拿她发泄,平曰家里活儿也不见得少做,曰子倒比于学忠兄弟还苦。
“地都拾掇完了”乌林代见于学忠进屋跪下问安,劈头问道
“拾掇完了”于学忠撒了个谎,心里却暗暗叫苦,主子今曰居然没有喝酒,这段曰子倒是头回见着。
乌林代便没有理会他,转头对于学勇道:“去到西边也不用太过拼命,再说,要拼命也轮不到你,怕啥,西边那些明军可不比旅顺”
乌林代仿佛想起什么,脸色有些狰狞。
于学忠心里一抖,差点把递到嘴边的碗打翻,他望着哥哥,心里却不停的想:“要抢西边去了”
于学勇却笑着道:“这我省得,我就跟着葛里蓝他们后面割人头就是了。”
乌林代骂了一句:“割人头有屁用多抢点银子才是正事”
看到于学勇不做声,乌林代便换了笑脸道:“自从德格类死后,正蓝旗清洗了不少,连巴海都靠边站给发配到这里来了,咱们牛录也就有十多个名额,还是好不容易求来的,学忠,一会儿你把那个小脚尼堪给巴海送去”
于学忠如遭雷击,恍惚了片刻才站起来道:“是,主子”
那个女人虽然瘦弱,但服侍他一直很小心,还能认几个字,于学忠一直期望能娶了她,这样儿子也能认上几个字,虽然他心里舍不得,但这个时候也不敢多说话。
“今年粮价又涨了五钱,粮食一涨,什么东西都涨,要是今年收不到多少粮食,冬天可就难熬了,咱们一家这么多人,老是坐吃山空而不是办法,等你回来,我去求求巴海,把学忠也抬了旗,再给他娶个婆娘,你这当哥的,也算是尽了心不是”
看到于学勇点头,乌林代又道:“你跟着我也学了些骑马射箭,等吹号的时候把我的盔甲弓箭都拿着去”
从正屋出来,于学忠领着那个小脚女人朝堡西的巴海家走去,旗丁按照身份地位分尼堪,披甲人和旗丁三种,尼堪多是汉人和朝鲜人,披甲人是降人,地位比尼堪高,旗丁则是地位最高点八旗各丁口,自从哥哥把主子从旅顺背回来后,主子便央求着巴海给哥哥抬了旗,算得是真正的旗人了,现在主子又要给自己抬旗,于学忠心里感激,但想到哥哥要去和明军厮杀,还要把小脚尼堪送给巴海,于学忠又有些舍不得。
身后的小脚女人走得很慢,于学忠也不催她,这个女人太瘦,主子早就想把她转卖掉,多亏于学忠保了下来,但这次他却是实在没了办法,巴海主子有十多个尼堪女人,夜夜轮着睡,想来也看不上这个女子,这个小脚女子被卖了无数次,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活下去。
到了巴海家,那个小脚女人跪在门口,眼中没有刚才的眷恋,一脸的漠然,于学忠上前扣了扣铜环,过了一会儿,赵奔山带着满脸的猥琐伸出头望了望。
赵半山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出来后皱着眉头在女子身上摸了一阵,又抓起她的下巴看了看牙口道:“也做不得重活,太瘦”
于学忠望着脚下的土疙瘩,没有做声,赵奔山这才挥手对于学忠道:“回吧,咱替主子收下了。”
走到路口,于学忠回头看到那个女子还孤零零的跪在门口,眼眶不由一红,他终于忍不住哭了
当晚,睡得迷迷糊糊的于学忠听到门框一响,一个喷着酒气的黑影闪了进来,又翻身把木门吱呀一声关上,于学忠朝床里挪了挪,把床头空了出来。
于学勇拨了拨床板上的乌拉草,坐了下来,两兄弟就这么在黑暗中沉默着
“最近旗里面的旗丁对包衣客气了许多”于学忠不知道如何开口,随意扯了一句。
“也好不了多少,千刀万剐和吊死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一个死字,喝点酒不我特意给你留的”黑暗中,于学勇哼了一声,递了个酒囊过来
于学忠想起屯堡门口的几具尸体,有些丧气的躺了回去:“火烧火燎的,真不知道主子怎么就这么喜欢”
“哥,你真的要去抢西边去明你走了嫂子怎么办”于学忠忍不住坐起身,问道
“你听说过青杨堡的事没有”于学勇没有回答,却反问道。
黑暗中于学忠茫然的摇摇头,于学勇又道:“上个月屯堡被明军打破,一百多旗丁都被杀了头,带不走的东西都一把火烧掉,听说那些包衣都被带到旅顺去了”
于学忠喃喃道:“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兴旺沟、石庙子、大沟、石佛、丁字峪、蓝家沟、黄家堡子、石棉,到处都有包衣逃跑,只要老天开眼,跟着主子好歹吃喝不愁,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过了片刻,于学勇凑到于学忠耳边轻声道:“俺听说旅顺那边能分一百亩地,还不用上税,耕牛种子没钱可以先欠着慢慢还”
于学忠吓了一跳,问道:“有这事”
于学勇摇头:“也是流言,你知道不,前天蓝家沟几个包衣合伙把自己的主子杀死在家里,逃往旅顺,跑到一半就给抓了回来,剥了皮挂在堡里示众,要不是流言有些道理,这些人会不顾死活的往那边跑”
gu903();于学忠有些迷糊,他不知道哥哥今晚尽跟他说旅顺的事干吗,也不知道怎么接口,便竖着耳朵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