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林的阴影里走出来,说道:“公方殿下最近的心情不佳,最近几天经常会到这荷花池旁逗留说一些奇怪的话。”
上泉秀纲池塘边俯瞰清碧的池水里。一尾尾锦鲤自由自在的游动嬉戏着,意味深长道:“最近京都不太平。市井流传的谣言满天飞,大概是人心浮动影响到公方殿下的心情了吧”
“谣言什么谣言”林崎甚助呆愣片刻,拍着脑袋说道:“抱歉在下刚才有点走神,没想起来什么谣言到底是什么谣言”
上泉秀纲的大弟子疋田景兼咧嘴笑道:“甚助这家伙整天走神,每天都在琢磨他的研究居合术还有那个什么新剑术,晚上回到屋敷里就把门关上不知道琢磨什么东西,我和他相邻做伴这几年还没见过他出门玩耍,实在无趣的很啊”
柳生宗严好奇道:“咦说出来到还真是这样。我宗严还真没见过甚助出入酒屋、鲸屋的身影,不好酒也不好色难道没有问题吗”
“这个大概大概是没有问题的吧”林崎甚助窘迫的垂下脑袋,引的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放声大笑,类似无伤大雅的玩笑不但不会影响友谊,反而是枯燥的修业过程中必不可少的调剂环节。
粗线条的剑豪们生活很简单朴素,每天从早到晚不是修习剑术就是修炼枪术,偶尔集体出行不是在京都与各道场的剑豪切磋。就是跑到近江国比叡山延历寺,大和国兴福寺与寺内僧兵同切磋枪术,不知不觉中京都将军御所有一群剑豪的消息不胫而走,世人皆知道足利义辉酷爱剑术,将军侧近的几名剑豪的水平高低也就更加引人注目。
这群剑豪里以上泉秀纲为首,他来自关东战乱迭起的上野国。曾在关东足利家配下效力过一段时间,据说因为个人原因退职流浪诸国修行剑术,并在四年前来到京都被幕府公方招揽,很快就凭借惊世剑术被足利义辉所看重,不过几年就被将军引为心腹。俨然成为二条御所里有一股新生势力。
来自出羽国的浪人剑豪林崎甚助,塚原卜伝座下出类拔萃的弟子师冈一羽。继承上泉秀纲衣钵的得意门生疋田景兼,以及近几年在畿内名声鹊起的大和剑豪柳生宗严,陆续加入二条御所并担任幕府将军的剑术师范,乍看之下这组合真是将星璀璨个个都是藏龙卧虎的高手。
可实际情况是他们的名声并不响亮,上泉秀纲年纪渐长不太愿意出去到处挑场子,大弟子疋田景兼天赋出色剑术造诣非凡,但是年纪太轻喜欢好勇斗狠只能算年轻剑豪圈子里比较出名的武士,默默无闻的林崎甚助来自出羽偏远的乡下,前几年当街手刃仇敌到勉强算一则新闻,除此之外性格内向的林崎甚助几乎没有事迹流传出来。
只有年富力强的柳生宗严和师冈一羽略有薄名,两人还曾在京都左京的道场里以真剑切磋,实战力非常强的钟卷一刀流对上同样精擅战斗的香取神道,且又是真剑的对决让两人的比试充满传奇色彩,两人恶斗数十合不分胜负,由此才被上泉秀纲邀请加入二条御所担任剑术师范。
剑豪们的生活很简单,或两两对练或独自修行,偶尔出去云游几日寻找高手切磋,或者独自一人闯入丹波的深山里剿灭盗匪闯下诺大名声等等,他们的生活简直就像战国时代偶像派,那么的潇洒自在又无须掺入复杂的争斗,自己的收入和名声一点都不比那些劳心劳力的武士差半分,这好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
如鹿岛剑圣塚原卜伝那样超然物外人人尊敬,在京都被足利义辉奉为新一代剑圣的上泉秀纲,再比如林崎甚助十步杀一人的痛快果决,疋田景兼的血气之勇连杀十几名三好武士的快意恩仇,都是年轻人所向往的美好生活,也就不奇怪近些年前来拜师求艺的武士越来越多。
傍晚的时候,上泉秀纲喜欢在御所的红叶林里散步,靠近御所边缘的树林毗邻右京的寺院群时而传来悠扬的钟声,漫步在深秋的红叶树林里欣赏红彤彤金灿灿的树叶,美丽的红叶林与周遭安静古雅的寺院群相映成趣,美丽的自然疯狂令人忘却忧烦不觉沉醉世外桃源流连忘返。
树林的深处坐着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武士,此人相貌普通衣着朴素不似御所里衣着奢华的打扮。却无端出现在御所围墙内的红叶林里显得十分诡异,更奇怪的是他竟会在御所的红叶林里依着一棵参天大树打瞌睡。怪异的行为处处透着诡异。
上泉秀纲似乎早就料到树林里有人,好不停顿的走到那中年武士身边坐下,耐心的等待一会就听到打瞌睡的中年武士似无意识的说着梦话:“三好修理殿之死或有隐情,京都乱象与松永弹正推波助澜有巨大关系,或许目标就是二条御所的将军殿下。”
没头没尾的话让上泉秀纲迟疑许久,似乎在推敲这短短一句话里的含义,沉吟道:“石见守辛苦了,请问京都乱象会对二条御所带来来多少不利影响将军殿下又会遭遇怎样的危险”
服部保长停顿片刻说道:“在京都流传的谣言非常多。有在下制造的也有松永弹正制造的,还有市井好事之徒随意散步的,真真假假的消息混杂在一起猜不出三好家的具体行止在下只能查出三好家内部存在巨大的争议,三好义继不具备压制内部争议的威望,三好家很乱没人说的清他们下一步会怎样。”
上泉秀纲言道:“原来如此,谣言是不可捉摸的东西,大概制造谣言的人也不能掌握谣言的准确走向吧。那么石见守殿是怎么看待三好修理殿暴毙之事”
服部保长重新闭上眼睛:“三好家彻底败落了,或许很快会分崩离析也不一定,京都很快就会乱起来,希望将军殿下早做打算。”
“早做什么打算二条御所如今的情形想做打算也是很困难的吧。”上泉秀纲苦笑一声,问道:“三好家怎么会分崩离析,三好三人众等一帮一门众还有松永久秀、内藤宗胜都还在。三好家应该没那么快分崩离析的吧”
服部保长模棱两可的回答:“在下只是有一句说一句,三好家会变的更强或者更弱都是有可能的,但是无论三好家变好还是变坏对将军殿下都是一个不利的消息,三好三人众对二条御所的态度远不如三好修理殿恭敬克制,这是个巨大的隐患。”
上泉秀纲安慰道:“到底多少威胁还是未知数。石见守不必杞人忧天,或许将军殿下会更安全也说不定。毕竟有公方殿下的雄威支撑,畿内的武家必不敢轻举妄动的吧”
“但愿如此吧”服部保长咂咂嘴似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畿内的武士要是这么听话也就不用他奔波劳碌,争霸天下不是商屋里玩数字加减法,只需亮出石高就让群雄束手纳头就拜,这种好事从源平时代到今天还没遇到过。
二人对视一眼陷入短暂的沉默,看不出服部保长的脸色是好是坏,他总是万年不变的一张扑克脸,上泉秀纲以前并不认识他,在关东也只是久闻其名而不见其人,当年他加入关东将军府的时候,服部保长早已远走近江蛰伏于坂本城内。
他一度怀疑这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是易容的虚假面容,没见过笑容也不见板着脸以外的正常表情,若不是易容那定是此人生性阴沉素来不苟言笑,无论是这其中的那一种对上泉秀纲来说都不是好事,从侧面说明服部保长是个很难打交道的武士。
gu903();沉默一会儿见服部保长没有表示,他便试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二条御所有危险,坂本城能给予多少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