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2 / 2)

gu903();男子眉目清疏,书生巾在风中轻拂,他与言妩隔水相望,眼中混合着狂喜与痛苦之色:“阿妩,你终于肯见我了。”

“季公子,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是月心庭的女伎,若要见我,只要付够银钱便可。”言妩道,“季公子是熟客,我还会格外优待些。”

男子紧紧握住了拳头,眼中痛苦之色愈浓:“阿妩,你明明知道我没有银子……”

“那便不用勉强自己。你读你的书,我待我的客,你我互不相干。”

从元墨的角度看不清言妩的脸色,只听见她的声音始终十分平稳,虽是细声细气,却是坚定不移,丝毫没有留情面,“相识一场,季公子莫要坏我的生意可好?”

这一席话,听得阿墨简直要抚掌赞叹。

从红姑到云姨,再到春娘,明明有仙姿国色,天下万万千千的男人供她们挑选,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夜夜都有新郎倌,结果,她们却不知是哪根筋搭错,纷纷自掏腰带,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结果呢?春娘甘心堕落,红姑醉生梦死,云姨干脆疯了。

“情”之一字,害人匪浅啊!

身边的惨案太多,元墨简直要以为痴情是上天对所有花魁的诅咒,但是没想到,天下间竟然还有言妩这样的花魁!

“就是她了!”

这一刻,澎湃的、火热的愿想充满了元墨的胸膛,她的眼中映出言妩的临风而立的背影,坚定地道,“我要她!”

第四十七章

“为何?”姜九怀问,“相貌平平,论琴艺,倒是那男的高明些。”

“因为她懂事啊!”元墨自动忽略“相貌平平”四个字。反正在家主大人面前,谁也不如他照镜子时看到的那张脸好看,“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脑子清醒不会为情所困的花魁!”

“不会为情所困?你是指她故意说些难听话好逼得对方嫌弃她?”

嗯?言妩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吧?她明明有理有据,温柔款款……”

“她若是真的对此人无情无义,就由他去。反正仰慕者越是痴心,女伎就越是受人追捧。反倒是她竭力劝对方远离,才是用心良苦,用情颇深。”

“你是说她喜欢他,却还要他离开她?”元墨觉得这实在不对头,定然是姜九怀又拿她当傻子骗。

姜九怀毫无阻碍地从元墨眼中看到了反对,他抬眼示意:“你看她的背影。”

背影怎样?背影很美啊,风吹动轻薄的衣衫,显出言妩美好的身形,那腰肢细得仿佛一掐就断……

“不是让你流口水。”姜九怀淡淡道,“你看她站得笔直,全身紧绷,两肩收缩,脖子一直僵着。她很紧张,也很难过。”

一个背影而已,可以看出这么多?

姜九怀淡淡道:“人这种东西,有时很蠢。他们总以为,只有嘴才会说话。”

元墨心里一紧。

所以,他无数次看穿她在想什么,就是她的身体发肤乃至动作出卖了她?

“你不一样。把你的话反着听,就是你的心里话了。”姜九怀微微一笑,“跟你比起来,这位言妩姑娘已经算得上心机深沉了。”

所以还是在骂她蠢?

湖上,男子惨然一笑:“你我……互不相干?互不……相干?”

他的神情过于悲伤,过于痛苦,元墨简直怀疑他马上就能呕出一口血来。

“我言尽于此,季公子,你善自珍重吧。”

言妩说完,转身便回。

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元墨赶紧回到座席,又忍不住在心里大赞,悄悄向姜九怀道:“如果她对这个人有意思,却还能赶他走,这就叫慧剑斩情丝,是大智慧啊大智慧!总之,我要定她了!”

“哦,是吗?”姜九怀不凉不淡地道,“那就要看你的银子够不够了。”

花魁的身价不菲,在银钱上元墨还真没有太大的把握,顿时萎了一半。

姜九怀显然很以使元墨枯萎为乐,嘴边笑容又深了几分。

言妩回来了,不单向众人敬酒赔罪,还唱了一支小曲,跳了一支舞。

不单擅琴擅诗,还能歌擅舞,元墨觉得言妩简直是个完人。

这种厚遇,原本应该在登门三五次之后才能有,可见言妩赔罪之诚意。

元墨不由得受宠若惊,十分感动。

同时他还发现言妩一个优点——任何人见了姜九怀的脸不免都要震颤一下,但言妩却是个例外。她看姜九怀好像跟看白一或平公公没有任何差别。

天下间竟有如此妙人!

元墨对言妩可谓是赞不绝口,爱不释手。

平公公和白一则对言妩颇为不满。

因为,区区一名女伎,竟要主子又是写诗又是弹琴才肯下楼,简直是胆大包天。

平公公从前在姜家见过言妩几面,因着三爷的缘故对言妩也颇为客气,这会儿却是好感尽失,决定以后再在姜家看到她时,绝不会再给一个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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