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1 / 2)

元墨记得自己推开了两三个内侍,踹翻了几个羽林卫,但无论踹开多少个,都有更多的人挡在她的面前。

从院中到大门不过一两丈的距离平时飞跑几步就能出去,现在却像是天堑,院门就在前方,她却像是永远也到不了。

“阿墨,我来帮你!”元宝大喊着过来,想帮元墨冲开人墙的阻挡。

女伎们已经被吓懵了,弄不清楚眼下到底是什么状况。

来的是皇帝陛下?

二爷怎么突然成了公主?

欢姐乍着胆子道:“那个,林夫人,呃不不,林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搞错了?”

“此事关乎天家血脉,岂会搞错?”和妃说着,走向元墨,柔声道,“傻孩子,这可是好事,你跟你父皇回去,便是天潢贵胄,金枝玉叶,那是何等的尊贵,和这乐坊有云泥之别!姜家家主不是很宠你吗?你现在是公主,天生便是要嫁给他的,一旦回宫,你父皇立即便为你和姜家家主赐婚,你们是名正言顺,天作之合,谁也不说半个不字,岂不是遂了你的心愿?”

她的脸上全是关切,声音里全是温柔,元墨却觉得恐惧一层层从心底涌起,彻彻底底将整个人淹没。

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也没有这么绝望过。

——“只要不是风家人,我娶谁都可以。”

——“阿墨,你不是风家的公主,这可真是太好了。”

姜九怀的声音响在耳畔,元墨的脑子嗡嗡作响。

“不可能……”她的声音发抖,“我怎么可能是公主?怎么可能是陛下的女儿?搞错了,绝对是搞错了!”

“没有错。”有人缓缓走来,低声道,“陛下确实是你是生身父亲。”

元墨回头,看到了齐云。

齐云走向皇帝,恭恭敬敬行了叩拜大礼,然后又向和妃行礼,和妃忙扶住他:“表哥不必多礼。”

齐叔是和妃的表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墨的脑浆已经快要糊了。

“云大家虽是出身乐坊,但从头到尾只有一位入幕之宾,那便是皇帝陛下。”齐云神色镇定,不卑不亢,“陛下当年七月驾临,云大家八月觉察有身,公主次年三月出生,当属无误。”

皇帝和颜悦色颔首:“你是何人?”

和妃道:“这是臣妾表兄,齐云。”

皇帝道:“原来你还有表兄?看齐先生一表人材,和妃怎么不为朕引荐入朝?”

“草民才疏学浅,不足以踏上仕途,这么多年,一直在云大家身边侍奉。”齐云道,“云大家当年生产之际,因难产诱发癫疾,从那之后便神志不清,终日弹琴作画,只画一人,陛下可愿随草民去看看?”

“齐叔!”元墨震惊地看着他,你的脑子也糊了吗?

你也知道云姨只画皇帝一个人,皇帝这一去,以后还有你什么事儿吗?

皇帝吃惊:“难道那封信是她发作后写下的?所以才那般决绝?”不,不对,信上字迹端正,一如往常,显然是清醒时所书。

“今日与君诀别,此生不复相见。”

他此刻还记得看到那封信时的感觉,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女人拒绝,也是唯一一次。

“带路。”皇帝喝命。

不行!

元墨心中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惧,转身想逃。

和妃拉住她的手:“阿墨快来,今夜正是你们一家三口团圆的好日子。”

不!

元墨一甩手就挣脱了她,但两名羽林卫迅速出现在她身后,看起来是扶持,实际上形同压制。

元墨挣扎,“放开我!”

“退下。以后公主要去哪里,便去哪里,谁也不得阻拦。”皇帝温和道,“阿墨,以后整个天下都是你的花园,你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这些人只会保护你,不会阻碍你。”

元墨下意识摇头,一步步后退,翻身往外跑。

她不要什么花园。

这个天下也同她没什么关系。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她只想逃开,逃得越远越好。

当姜家那座峥嵘轩昂的门楼出现在视野时,她才发现身体原来比脑子更明白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她直奔姜九怀的房间,差点撞翻了准备往里面送茶的平公公。

平公公揉揉被撞疼的肩,再看看碎了一地的茶碗,然后看看“砰”一声撞开房门冲进去的元墨。

啧啧,二爷这么如狼似虎地投怀送抱,主子定然是要心花怒放,一只茶碗算得了什么?砸一百只也成啊。

他挥挥指法,命下人也收拾瓷片,然后守在了院外,气场全开,一片森然。

这一回,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闯进去坏了主子的好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白一偏偏要来回事。

平公公挥挥手:“去去去,主子在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