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手天尊侯英杰,听说过这号人物吧天尊,表示是降妖伏魔的神祗;血手,表示出手必须见血。他娘的你们一定是想来这里建秘窟山门,浪荡大半生,老来才想找地方建根基,不嫌太晚了吗你们去吧十里路就到,祝你们好运”
骑士一挥手,掉头便走,迈步出了路面,悠闲地走向坐骑,毫不介意身後五个虎视眈眈的强敌,以背向敌毫无警觉。
五个人早就暗中打手式示意,互相可用一般的江湖手语交谈。
老道的左手,悄然缓缓向上提。
淡芒一闪即至,然后厉啸声隐隐破空。
老道的道冠,突然往下掉,道髻也突然散了,苍色的头发披散而下,像个披头散发的厉鬼。
“我在五丈外,就可以杀死你们。”骑士一手牵住缰绳,面向众人沉声说:“不会有下次,记住了。老道劳驾,拾我的暗器完壁归赵。”
相距约三丈出头,这一击奇准无比。如果存心致人于死地,老道绝难活命。
五个人大骇,目定口呆。
老道脸色灰败,倒抽了一口凉气,用战抖的双手,一面挽髻一面远出二丈外,捡拾斜插在路肩的暗器,暗器距骑士发射的地方,已在六丈以上了。
拾起暗器,老道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那是一端轻一端重的双锋三棱刺,也有人称双锋三棱针。三棱有定向作用,双锋两端皆可伤人,不需用定向穗。
这枚刺长仅四寸,一指粗,重甸甸地沉重锋利,重量有二两以上,劲道如果够,三丈内可破内家气功,穿壁贯甲轻而易举。
老道手中有一把小飞剑,威力比双锋三棱刺差远了。
“还给你”老道在折回约两丈左右,沉暍震耳将刺抖手壁还,芒影一闪即至,速度惊人。
骑士不闪不避,手一抄芒影消失无踪。
“你该与飞剑同发的,机会错过了。”骑士淡淡一笑,扳鞍上马:“虚云老和尚已练成金刚禅功,火候精纯。你五个人可乘他拜佛念经时,出其不意用暗器和他赌命,问题是,这机会只有万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机会和他赌命,其蠢如猪。大概咱们不可能再见了,我要走啦”
蹄声得得,转过山脚便消失在林影内。
口口
口口
口口
这条古径向西伸。向东,经霍山镇至舒城县和庐州府城。向西,在黑石渡镇分途,右走紫花埠镇出河南;左走潜山至湖广,古道羊肠,平时罕见有外地旅客行走,走上老半天不见人踪。
沿途的村落也少得可怜,只有一些收购药村土产的小商旅走动,山区养活不了多少人,繁荣不起来。
踏入霍山镇,很难令人相信,这里曾经是建了国潜国、州霍州、县武昌、霍山的大埠,到宋朝便降为镇开宝四年了。直至七十七年後宏治二年,人口增多才又恢复县治,称霍山县。
镇市的范围其实相当大,四条大街加上三四十条小巷,四五百户人家,街道显得参差杂乱无章,没具有城市的型态。
店铺集中在几条大街上,倒还具有市镇的规模。
西大街居然有三四家客店,最大的悦来老店设备还不差,专门接待从各地来朝霍山的游客。
霍山庙也称南岳祠,就位于霍山顶上,要进香得爬上老半天。
骑士在悦来老店投宿,未牌时分落店颇不平常,因此柜台的掌柜在登录旅客流水簿时,显得特别留心以免出差错,怕接待了来路不明旅客受罚。
路引发自京师应天府宁县本籍,是真是假却就难以分辨了。
记载有详细资料,各栏记载的是:姓名本籍:李三郎李季玉,京师顺天府江湖县江东门人氏,廿三岁,脸型身分行业:船场执事,工户事由限境:至六安州选购木材,为期三月,起讫年月日
旅客流水簿登录,仅登录姓名李季玉。在官府的户口黄册中,才另行登录李三郎。三郎,是他的平民身分阶级等第。平民分五等阶级,贵贱分明限制极严。
五等是秀、官、郎、畸、哥,每等又分五级。最高是秀。官不是做官的官,只是第二等的名称。郎,是第三等,三,是该等的第三级。
有些人乾脆一生下来便认了命,把阶级做名,不再另行取名,以免麻烦,因此有些人名叫大官三官,二哥三哥,大郎二郎,平常得很。
二进上房的设备,当然不可能和京师比,京都的三流旅舍单间,也比这里的一流上房高级。
一床、一桌、一凳,筒简单单,洗漱上厕都得自己到水井和公共毛坑,一切都得自己来。食厅供应粗茶淡饭,想大鱼大肉得上街进食店张罗。
洗漱毕,他留意客院的动静。
六间上房门窗紧闭,除了偶或有店伙经过之外,无声无息没有旅客安顿,大概天色尚早,不是落店的时光。
但他本能地感觉出,对面的玄字黄字两间上房,好像有旅客居住,虽则门窗紧闭。
原因很简单,紧闭的房门,外面没加锁。
与他无关,他并没放在心上。
在街上逛了一圈,居然没发现巡检司衙门。
霍山镇是大镇,是进出湖广河南的古道,位于山区外缘,治安不可能良好,本来就有不少毛贼,在潜山地区出没。按理,这里应该设有巡检司衙门。
难怪七煞妖巫那些人往这里跑,这里没有正式的治安人员跟监盘查。
其实,他根本不明白那五个人,来找潜台寺死了的了果住持目的何在,仅凭猜测认为那些人意在逃灾避祸,或者建立隐身秘窟。
大事精明小事糊涂,不怎么介意身外小是非的人,通常会犯下这种自以为是的毛病;他就是这种小事糊涂的人。
事不关己不劳心,旅店是否有旅客不关他的事,旅客闭门休息,平常得很。
在街上食店晚膳返店,已是掌灯时分。
上房客院仍然没有旅客投宿,跨院的大统铺,也住了卅余名旅客,全店显得冷冷清清,夜间上房客院更是暗沉沉,院廊下仅悬了一盏照明灯,很可能是为了他而点的。
所料不差,两间客房有灯光。
店伙领他到达客房门外,替他启锁,用手提灯笼内的蜡烛,点亮了菜油灯。
“稍後再替客官送茶来。在街上吃过了没有晚膳小的可以送来。”店伙恭敬地问。
“吃过了,送茶来便可。”他脱下外衣,露出落店後改系在衣内的皮护腰:“今晚贵店好像没有几个旅客,清闲得很呢”
“春游期已过,又下了好些日子的雨,游客甚少,生意不好做啦”店伙盯著他那怪异的皮护腰,眼中有警戒的神色:“客官明天要到六安州”
“不一定,进山买木材要便宜些。”店伙当然知道他的来历,也当然存疑,他的打扮不像木材商人,难怪店伙眼中有警戒神情:“哦对面客房住了些甚么人好像毫无动静呢你们得留意些,免出意外。”
“是一位姓周的老头,带了两个儿子,从无为州来,要进潜山投亲。来了三天啦老头子落店便受了风寒,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三口子急得要死要活,好像景况不怎么好,出门碰上病那就糟糕,盘缠告罄那就更不妙,只有求老天爷保佑啦”店伙说完,顺手出店带上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