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贱妾与君同患难,大节无缺,可对天日。”
在旁角煎药的一名老仆凛然地说:“老爷,老奴余成尚可操戈,与贼决一死战,死于又含笑九泉。”
窗外突传来一阵狂笑,“啪”一声响,明灯倏灭。
余大人奔近窗台,急问:“珏大爷,是什么人”
韦陀李珏站在窗外,凛然地说:“不知道,至少也来了两个人。发笑的人是男的,听笑声可知相当年轻。站在窗下还有一位女的,淡淡脂粉香犹在,施用脂粉,定然是中年以上的女人。”
老仆余成端来另一盏灯,突然凉叫一声。
韦陀李珏越窗抢入,一把拔出桌上的飞刀,取下飞刀附着的一封信,念道:“书致金陵双杰,如不畏死,曷兴乎来,知名不具。”
又及“汝妹安否”
韦陀李珏丢下书信,抢出房外。
前面另一间客房,一位少女仗剑而立,将一位中年妇人一位少女掩藏在身后。
“小妹,怎么了”他急问。
“有人行刺余大人母女。”仗剑的少女答。
“人呢”
“走了,好快的身法。”
“你头上是什么”
少女头上硫的是三丫发,伸手一摸,摸下一具草标,上面也带了一方白纸。
她打开一看,变色念道:“插标实首,寄汝之头。”
韦陀李珏走进。脸色泛白地说:“我们栽到家了,他们是示威来的。”
“大哥,知道是谁么”少女问。
“大哥打算”
“我去找几位朋友助拳,义无反顾。余大人一门忠孝节义,值得咱们江湖英雄豪杰为他赴汤蹈火。小妹,好好照顾夫人小姐,不令她们受惊,恶贼们近期尚不至于下毒手,只须镇静应付,谅无凶险。”
次日,李珏匆匆外出,薄暮方颓丧地返驿,显然请朋友碰了软钉子。
一连三天,韦陀李三的眉头,愈锁愈紧,早出晚归,每次皆独自返回。
一早,他与余大人在外间早膳,余大人愁眉不展地叹息着问:“珏大爷,真的请不到朋友么”
他摇头苦笑道:“朋友们皆受到威胁,接到警告,全都走避唯恐不及,怕惹祸烧身,唉别提了。”
“那珏大爷”
“即使没有朋友相助,李某也要护送大人到宁州,等舍弟可以行走,咱们就动身。今天我去找夫子,先定下轿夫再说。至宁州脚程需八至十天,须早作准备。”
门外突然出现一位驿卒,欠身道:“上禀余大人,外面有位道长求见。”
余大人离座道:“快请他进来。”
韦陀抓起搁在凳旁的降魔林,低声道:“余大人,在下先见见他”
门口已出现一位中年老道的身影,穿青道饱,佩剑挂囊,手中提了一个包裹,呵呵大笑道:“李施主,放心啦他们如果动手行刺,根本用不着在前途布下十里埋伏。”
余大人急步迎出,抱拳笑道:“原来是一清道长,失迎失迎,恕罪,请进。”
韦陀李珏也行礼道:“想不到仙长也知道余大人的行踪,佩服佩服。仙长云游在外,怎知道余大人的事,早膳用过么”
“还没有。”一清道长说,放下包裹又道:“贫道云游凤阳,回到南京,一听到余大人赴任的消息,便拾掇赶来了,没想到一到九华,便打听到九江的消息,这件事已不胫而走,江湖朋友对这件事颇感兴趣呢。”
老奴余成奉上一杯香茶。韦阳李珏笑道:“仙长既然已知道消息,仍然前来相见,勇气可嘉,令人肃然起敬。”
老道解佩剑坐下说:“你要笑就笑吧,不久便没有机会笑了。”
“仙长打算”
“贫道送余大人赴任,你呢”
“有志一同”
“好,应该,侠义门人到底与众不同,可敬可佩。”
“仙长似乎犯不着”
“你错了,贫道应该,虽死无怨。”
“这”
“施主知道贫道的身世么”
“在下愚鲁,不知其详。”
“贫道十年前,是白莲会的一位香主。”
“咦”李珏吃惊地叫。
“如不是恶迹不彰,蒙余大人开恩超生,贫道早已尸骨化泥。这十年阳寿是余大人所赐,你说我该不该来”
余大人笑道:“道长言重了,下官并非枉法徇情的人,道长当年虽是白莲会众,不但毫无恶迹,且劝人为善,周济贫民施药施棺,善行有目共睹”
“余大人,话不是这么说,据贫道所知,官衙中存有朝廷廷旨,擒获白莲会妖人,不分首从皆就地正法,绝不宽恕”
“道长所说确有其事,但国法离不开天理人情,严刑峻法,不如教化普施”
“呵呵”一清道长大笑,笑完说:“余大人,贫道少读诗书,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只知大人法外施仁,给贫道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感恩图报,理所当然”
“请长”
“大人别说了,午间贫道要会晤两位生死知交的朋友,他们也是前来赴汤蹈火的好汉。”
“他们是”
“四眼灵官宫曜,与赛红线的女儿白二姑。”
“下官认识么”
“大人不认识,他们都是贫道的知交。”
韦陀李珏一怔说:“仙长,那赛红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女刺客,她的女儿靠得住么”
“放心啦白二姑初出道不久,在凤阳贫道曾经在雪地里救了她一命,她与乃母完全不同,保证可靠。”
同一期间,一艘客船靠上钞关码头,除了带货的水客须留在船上与税吏打交道外,仅带了些少行李的旅客,纷纷登岸。
一位穿青直缀,以剑挑了包裹的青年人,含笑踏入码头东首的长安客栈,向迎出接行囊的店伙说:“小二哥,给我准备一间上房,在下要在贵地玩几天。包裹不用交柜,游庐山还得带上。”
店伙领他向柜自走,笑道:“客官游庐山,来得正是时候。去年闰八月,今年夏天来得早,五月天已可上庐山避暑了。”
店堂中踱出一名中年人,突然趋前欣然叫:“天磊兄,是你么”
“咦永泰兄,久违了,一向可好”
两人亲热地行把臂礼,永泰兄笑道:“还好,快三年了,往河西跑了一趟,几乎把老命丢在祈连山,但与昆仑三子狠狠地拼了三天三夜,领教了昆仑绝学,倒也值得。”
“呵呵你老兄就有这种闲心情,快四十春秋了吧还在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