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的人大叫:“让开,让开咱们的二东主来了。”
二东主古禄,芜湖总店的主持人来了。
一古禄气汹汹地抢入,冷笑道:“叫魂么你们这些不中用的混帐三东主呢”
店伙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说:“三东主在后堂,正与师爷在商量。”
“滚开”
店伙惶然闪至一旁。古禄大踏步往内堂抢。
内堂中,绝秀才易寿正与师爷及六名伙计,大声地,用充满火气的声音说:“怎么从中旬起,施德方面便断了货源你到底说说着,是怎么一回事”
师爷流着冷汗,慌恐地说:“那面负责的王七说,山路不好走,那一带的机房,诿称要等布匹积存得够多,再一起送来”
“混帐十几年来,一直就是有一匹送一匹,王七怎么糊涂得依他们作主”
“把王七叫回来”
古禄猛地推开内堂门,冷笑道:“叫王七回来,也救不了施德的货”
易寿一怔,欣然叫:“咦二哥怎么来了”
古禄哼了一声道:“我再不来,咱们鸿泰庄的招牌就砸啦”
“这”
古禄坐下,猛地一掌拍在桌上,桌上的茶杯乱跳,沉声叫:“老三,你简直昏了头,这些日子来,听说你又买了几个闺女,是不是让女人把你”
“二哥,你怎么啦”
易寿不满地叫,哼了一声又道:“不错,我弄来了几个小女人,我不能弄你说这些话有何用意是不是你想管我的床上的事”
古禄“砰”一声又一掌拍在桌上,大声道:“你床上的事,没有人管你,但砸招牌的事,我不该管”
“这”
“大哥下午可以赶到,看你怎么交代”
“二哥,到底”
古禄摇头苦笑,怒火已消,说:“老三,想不到你怎么糊涂。”
“怎么啦”
“你说对街姓熊的开笔肆我看了城外姓能的厂房,告诉你,湖州最大的笔厂,也没有姓熊的厂房十分之一大,制那么多笔,卖给谁天下读书人有多少”
“咦,你是说”
“你太令人失望了,老三。”
“二哥,你”
“傍晚时分,大批染布师父便可乘船抵达,其中有南京首屈一指的、专门染绸的名手赵世芳。”
第三十一章霸主争霸
易寿尚未会意,讶然间:“咦把染工带来了二哥,咱们要在此地加开染坊不成”
古禄嘿嘿笑,说:“不错,在此地开染坊,这样,才是名正言顺地地道道的宁国绸,宁州纻布。”
“这”
“这里人工便宜,就地加工,你知道要减少多少成本从此地直接发货,要减少多少开支”
“也好,本来,咱们早该将染访建在此地”
“染坊是建在此地,但不是咱们鸿泰的。”
“什么”
“那是姓熊的染坊。”
“什么”
“他们在芜湖的仓房与店面,皆已筹设妥备。上下江的货船,皆由江南船行承运,上至湖广,下迄扬州。你满意了么”
“这这”
“我已打听出来了,此地染纻空布的第一名手老丁,流落南京十余年,他已经回来了。”
“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蠢材姓熊的将厂房的生财工具,皆悄然装箱秘密运来,你却在做梦,一口咬定他要开笔肆。”
易寿脸色泛青,切齿叫:“好小子,他胆大包天”
“不是强龙不过江,他已存心和咱们鸿泰抢饭碗,如果没有三五分把握,怎肯冒险”
“老天咱们”
“咱们还来得及。”
“大哥一到,咱们立即动手。”
“二哥之意”
“咱们先下手为强,给他来一记绝户计。”
“绝户计”
“把运送染工的船”
“对,妙极了,一不做二不休,把姓熊的脑袋也给故下来做夜壶。”易寿恨愤地说,不愧称绝秀才。
“这得等下一步。现在,你赶快召集人手,事不宜迟,咱们不能让染工船到达。”
熊家的店后,建了一间阁楼,上面不分昼夜,皆派有监视鸿泰动静的人。鸿泰派人召集爪牙,怎瞒得了监视人的耳目
三艘快船急急离开了码头,鸿泰的爪牙出动了。
但在半个时辰前,一艘渔舟已先下放。
宛溪下流里余,在城东北会合句溪,流经敬亭山东称为敬亭潭,北流二十五里是油榨沟,汇合双溪水,再往下,便是与南犄湖会合的河口。以下,便可以航行大船了。
运送染工的船,轻快地越过河口。后面,小渔舟缓缓追随,但上面除了艄公之外,神秘的搭客已经失踪。
船舱紧闭,舱面只有六名船夫,哼着俚曲,篙声有节拍地起落,船缓缓向上航行。
距油榨沟约里余,上游三艘快船鱼贯向下急放。第一艘快船的人,在百十步外便大叫道:“鱼潭河泊所的公差,奉命巡江,来船向右岸靠,接受检查。”
接着,红旗向右挥。鱼潭河泊所在城东北的三汉河口,经常派小船巡江缉私防盗,所有的民船官船,皆不敢抗命。
船向右岸靠,右岸是一处芦苇丛主的荒坡,三两座上阜起伏其间,蔓生着一些荆棘和小树。河岸平坦,芦苇并不密,正好泊舟。
船靠上滩岸,三艘快舟也傍左右靠上了。
五个青衣跨刀大汉,飞隼似的跃上了舱面,为首的人向惶恐的舟子叫:“叫舱内的人出来接受检查,快打开舱门。”
舱门拉开,里面踱出三个中年人。
为首的人穿青长袍,方面大耳,留了三增长须,背着手含笑问:“船家,怎么啦”
“河泊所的人要检查。”舟子惶然地说。
中年人打量着五大汉,问:“公爷,检查什么”
“你们从芜湖来”为首大汉问。
“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