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周秋萍苦中作乐,想方设法给自己找事做,并且见缝插针趁着发呆的时候闭目养神,三天时间下来,她还是感觉自己要死了。
据说检察院就是这样对付贪官的。再厉害再狡猾的贪官,也扛不过三天,啥都交代了。
周秋萍只能庆幸关于那3,000万的事,她一句谎话都没说,所以不管被怎样翻来覆去地问,她也还是老话。
至于丁妍,大家真不熟,唯一的交情就是互相扇了对方一巴掌。
如果你们认定了,那属于打是情骂是爱,那我也没办法。
所以她看见门打开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余成时,第一感觉就是: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没必要上美男计。
因为姐的节操不是很高,这种行为很可能会导致肉包子打狗,吃了也白吃了。
余成看着她。
因为睡眠剥夺,她的眼下一片青黑。加上好几天没见太阳,皮肤尤其苍白。整个人憔悴不堪。
但她精神还好,起码还主动跟他打招呼了,冲他点头:“你回江州了啊?”
余成沉默,半晌才问出一句话:“我能为你做什么?”
他又加了一句,“卢部长已经被调查了。”
周秋萍点头:“我猜到了。”
其实他没什么可以为她做的。让他放她出去,肯定不现实。再说她也不需要他做这事儿。
周秋萍想了想,直接拿出自己手写的纸递过去,叮嘱道:“你们可以检查,检查完了没问题的话就拿到天下一家给陈露。入冬之前,我需要火锅店开起来。让她按照这上面的章程做事。”
余成愣住了,半晌才冒出一句:“就这个吗?”
周秋萍有点犹豫:“那你再等会儿吧。”
她抓几笔,在纸上刷刷写字,足足写了一面,还画了示意图,然后又递过去:“这个是给李东方的,你要是找不到人就找徐文文。让他按照这个方向优化龙卡,动作快点,不要磨蹭。我们需要半年内就完成自我升级。”
余成对火锅店的管理办法没什么感觉,但看到优化的龙卡模板时,他就本能地起了好奇心:“这是计算机系统吗?”
周秋萍点头:“对,是汉化的操作系统,没有实现独立。”
她又加了一句,“你现在什么状况?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过去帮帮忙。他的研发团队很缺人。”
虽然她放话说可以让人留在江州城,并且给解决住房和子女教育问题,但真正留下来的毕业生很少。
空气不对,大家都不敢在私人单位待,更加渴望铁饭碗。
余成看着她,收下了纸:“还有呢?”
“没有了。”周秋萍摇头,“其他事你也做不了。”
神差鬼使的,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安慰了一句,“别担心,我没事的。”
即便一直被关着,即便到今天都没个说法,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怕过。
余成的脸瞬间红了,眼睛红得更厉害。他张张嘴巴,想说什么,房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贸易公司的张总看到余成,愣了一下,才笑容满面地打招呼:“哟,有一晌没见了啊。”
余成同样惊讶,却还是点头:“你好,张总,您有事儿吗?”
张总摸了摸脑袋,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也没什么事,听说周经理在这边,我过来说说话。哦——”他伸手将一张文件递到周秋萍面前,“你没事的话,看看这个。”
周秋萍看着文件上印着的“禁止高干子弟经商”,露出疑惑的神色:“让我看这个干什么呀?我三代贫农,苗正根红。”
张总清了清嗓子,露出语重心长的神色:“秋萍同志,咱们也是老熟人了。说句托大的话,我还是你的老上级呢。你也是我们贸易公司的人啊。”
周秋萍惊讶:“哟,那我可好长时间没拿工资了。您这过来是给我补发工资的吗?那我是什么级别呀?我是不是能发笔小财?”
张总看她言笑晏晏的模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满脸严肃:“秋萍同志,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高干子弟经商不仅仅是自己经商,还有找代理人在台前,自己在后面遥控指挥的。”
说完之后,他就目光灼灼地盯着周秋萍。
后者下意识地摸脸:“您看什么呀?我脸上沾脏东西了吗?那真不好意思,条件简陋,我连镜子都看不到一面。”
张总终于急了,语重心长道:“秋萍啊,你是位聪明的女同志,关键时刻可不能犯糊涂。你在台前帮人做生意,辛辛苦苦忙了半天,最后全被没收了,你找谁说委屈去?”
周秋萍挑高眉毛,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说了半天,你认为我是白手套,是管家,是帮背后的人做生意?我帮谁做生意了?您的意思是吴将军吗?”
张总吓了一大跳,色厉内荏:“你瞎说什么呀?别乱拉人下水。”
吴将军那可是一把手。给自己10个胆,自己也不敢造反。
周秋萍疑惑不已:“那我真想不到是谁了。毕竟,最早定下来跟我签合作合同,就是你们吴将军拍的板。后来合作结束,大家拆伙分钱,金额也是经过吴将军认可的。我拿我自己的钱,我做我的生意。我自己有钱,我为什么要替别人做生意呢?”
张总猛然拔高了声音,满脸严肃:“秋萍同志,你这个态度不对,你这不是想解决事情的态度。”
余成突然间开口:“周经理说的都是实话。虽然这段时间我不在江州,但最早签合同,是我一手经办的。我可以确定此事是真的。当初周经理拿出了一半本金。”
张总狠狠地瞪着他一眼,十分气愤的模样:“你这同志真是不知所谓,现在这个时候,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吗?”
周秋萍不耐烦了:“你们到底想干嘛?车轱辘战半天,是想让我说假话,污蔑人吗?”
张总矢口否认:“你可不要乱讲,我们是有组织,有原则,有纪律的。”
周秋萍冷笑:“那我就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了。问我的话我已经如实回答了,我的生意就是我的生意,不要把不相干的人和不相干的事都往我身上扯。强行替我的生意安排另一个主人。”
张总突然间气呼呼的,一副气愤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模样:“秋萍同志,我说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吗?资本家,你这已经是资本家了。我们是什么性质的国家?你是什么性质的身份?你自己别不当回事。”
周秋萍看着他,目光平静:“那你告诉我,我违反了哪条法律?如果你认定我有罪,请让我上法庭,让法律判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