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面色各异,自顾自琢磨一番后,杨博士不由将怀疑的眼光看向鬼魂陈。鬼魂陈没什么表情,他没有看任何人,而是一直看着尸体,仿佛这些怀疑的眼光,对他无法造成任何影响一样。
就在杨博士大概准备质问鬼魂陈的时候,郝教授疲惫的叹了口气,对杨博士摆了摆手,道:“不是他,陈先生是我们的伙伴,绝对不会是他。”
我想起了鬼魂陈和郝教授的那一番密探,或许是他们之间有了什么牵扯,所以才会如此信任。
许达昌还是个年轻人,跟我差不多大,但他还处于学生阶段,没有经历过社会的磨练,因此心智稍微软弱,此刻还在流眼泪,这时,他摘下眼镜,一边擦眼睛,一边对郝教授说道:“伤口是匕首造成的,教授,咱们检查一下武器,只要找到凶器,就别想抵赖。”
大伯道:“我身上只有枪,没有匕首。”
王哥从自己的小腿处抽出一支匕首,上面很干净,雪白蹭亮,而且匕首比较宽,跟马选的伤口不吻合,王哥道:“这是我唯一的匕首。”
紧接着,我从身上掏出了三把,别问我为什么有这么多,因为前两次的经历,我已经有了一种武器随身携带的习惯,即便没有枪,也得藏两把匕首。
一把在小腿部,一把在腰间,一把在衣服里,我都拿出来,道:“这是我的。”
郝教授一一抽出来,放在鼻尖闻了闻。他们考古的,大约有某种能力,或许对于曾经沾过血的东西比较敏感,闻过之后,郝教授摇了摇头,表示我的清白。
接下来,所有人都接受了检查以及搜身,唯一没有被搜的,只有杨博士和鬼魂陈。
但无一例外,匕首都很干净,而且没有与伤口吻合的。
最后所有人面面相觑,许达昌道:“说不定已经被扔出去了。”
扔出去扔出去势必就要离开帐篷,而当时,鬼魂陈就在帐篷外面,有人离开,以鬼魂陈的警觉性会不知道
是他真的睡熟了,还是说,凶手就是鬼魂陈
潜意识里,我十分信任鬼魂陈,他虽然有人格分裂的嫌疑,但他不是变态杀人狂,我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杀了马选。
那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出声道:“凶器肯定是存在的,但又不在我们身上,又没有被扔到外面去,那会不会还在这里”
郝教授愣了愣,赤红着眼,道:“对,搜一搜。”为了避免有人动手脚,我们所有人都被赶到了帐篷外面,只允许隔着帐篷门帘观看。
负责找兵器的,是郝教授本人,以及杨博士,毕竟,杨博士是个极其细查入微的人。
他们将马选的尸体,从睡袋里挪出来,找遍了睡袋,同时,也搜了许达昌的睡袋,帐篷里并没有过多的东西,一切一览无余,没有任何纰漏。
就在我以为,自己这个推测失败时,杨博士突然咦了一声,指着马选躺过的地方,道:“这里有一道口子。”帐篷的底部,是相连的防水布,此刻,在马选睡过的位置,防水布上,有一道长约三厘米左右的划痕,由于比较平整,因此很难被发现,得亏杨博士细心。
我立刻明白过来,道:“凶手杀人后,直接将匕首插了下去,挖开下面的沙,东西肯定在里面。”
我们立刻采取行动,果然,没挖几下,一支匕首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支匕首,我没有见过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用过,有可能是私藏的装备,因此并不能判断是谁的。就在我准备将匕首拔出来时,郝教授神色疲惫的开口,道:“等等。”
紧接着,他冲许达昌使了个眼色,许达昌点了点头,也不知搞什么鬼,走到外面的骆驼处,翻了翻装备包,戌时,拿出了一种很厚的条封拉链式塑料袋。
我一看顿时明白过来,这不是警察用来采集证据时用的吗当然,考古人员也会经常用到。
紧接着,许达昌带上作业手套,将匕首放入了采集袋里,并且整个过程,杨博士有拍照为证。做完这些后,郝教授仿佛瞬间苍老下去,神色疲惫道:“我们没有专业的判断工具,无法提取指纹和血液这些东西,凭这把匕首,是无法判断凶手的。但我现在将它保留,出去之后,会交给公安局,这事儿,是谁干的,谁也跑不了”
很显然,郝教授的意思是,这事儿到此为止,凶手暂时找不出来,但你也别想跑,出了沙漠,有的是手段将你揪出来。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现在有了重要的线索,我悬着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究竟我们之中,有谁会去害马选
他虽然讨厌,但他还只是一个年轻人,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究竟是谁这么狠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诡异的死法,他的血去哪儿了
能让人血液消失,必定是有某种秘法,而这种秘法,似乎只有鬼魂陈可能知道。
但鬼魂陈,实在不像凶手。
他是那种只关心目的的人,在靠近目的的过程中,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就如同鬼魂陈最常对我说的一句话,那就是:我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不错,浪费时间。
鬼魂陈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去做一件对他没有意义的事情。
真凶是谁,直到我们将马选的尸身火化,都没能找出答案,但那个重要的线索,被郝教授贴身收藏了。我心想,这种做法,或许是一种请君入瓮的把戏,因为真凶势必会想办法,将证据毁去,而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不露出马脚。
郝教授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
我也期待着,那个行凶作恶的人,早一点儿露出马脚,可惜,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
这次骑在骆驼上的,是大伯、郝教授、杨博士和大个子,大个子身体虚弱,几乎走几步就喘的要命,不骑骆驼,根本不可能行动。相对的,鬼魂陈就跟着我们步行。
因为马选的事情,一耽误,我们上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两点,为了赶回进度,这次我们走到晚上的八点多才停下扎营。整个过程极为沉闷,人与人之间,充满着一种不信任。
这种不信任,在郝教授三人与我们这拨人中,显得更为明显。原本我们还有些谈笑,而此刻,没人再说话,各自沉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杨博士脸被晒黑了稍许,初遇时大方温和的笑容也没有再露出来过,她见我在看她,也没多说什么,只冲我点了点头,便钻进了帐篷。我心烦意乱,摸出烟坐在火旁边抽,抽着抽着,大个子摸了出来,看着我手里的烟,喉珠上下滚动,自觉的摸出四百,道:“孙邈兄弟,再卖我一根。”
我心烦意乱,对他的四百块钱压根儿提不起兴趣,完全不理他。
大个子自讨没趣,便在我旁边坐下来,似乎是想沾沾我的光,闻闻味道过过干瘾,因此坐的离我非常近,不客气的说,简直是贴身,如果他是一个娘们儿,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想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