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著眉头的定宁郡主:“母後”
“”定宁郡主也良久不响。
“将他押入牢营”莫查合终於站起身来,命令士兵将胡璇押到了一处放置著刑具的营帐,将他绑在了架好的木桩上。
若是一心求死,胡璇便会咬舌自尽。可是这时他不会。心底积压的那些哀怨早让他抛弃了一切坠入了复仇的深渊。即便情难释,可自从拜别荆云师傅的那日起,他便已清楚的知道自己早已孑然一身,再无所靠依。能得肖将军相助,顺利完成自己做要颇费周张的事,如今都挨到了这一步,怎能不好好的留著这条命而且这条命,是荆云以死换回来的如今,自己背负的,又何只是一已之仇
莫查合走近营帐的时候,已是一个时辰以後。胡璇已经困乏得被绑在架子上昏昏欲睡,却被帐外听不懂的语言惊醒。
莫查合的面上带著些讽剌的笑容,缓缓的走到了胡璇面前,伸手轻挑的抬起胡璇的下颌:“我当是谁呢原来你就是桐城时候被雷将军捉住、关在禁园孪养、色诱楚康帝的胡国储君、胡璇”
胡璇皱了皱眉头,心底的伤疤被揭,而此刻更真切的意识到,自己已然臭名照著,连西砥人都能说出传言中自己的糗事。
“是啊我恨死他有意陷害他那又如何”胡璇微微扯起一抹淡笑,有些苍凉意味的回视莫查合,莫查合心知自己与众人商议这人身份之时,他必然有时间考虑如何应答,但此时胡璇的应答法,却与自己推算的截然不同。
依莫查合所想,胡璇若是雷延武所使来剌探自己、并且忠於雷延武,那他应该努力脱解他与雷延武的关系而胡璇就应该想到这些,所以一定会反其道而行,努力拉近自己与雷延武的关系,让自己不相信他而杀了他这样,他才是受用於雷延武的人。
如果是宴国本来一开始看到是中原人,便样以为。但是当有人翻出曾经雷延武帖於桐城中昭告天下刑斩胡璇的画像,证明了这个人就是胡璇的时候,这个可能性就成了零。必竟莫查合了解胡璇身上发生的一些事,胡璇应该与宴子桀势成水火。
如而今胡璇的回答,将他自己处於一种孤立的状态这样反复思量,莫查合终於推定:胡璇的来意即然有怪异,那麽他一定会把自己的身份向相反的位置表现也就是说,胡璇有所依附那确是他情急之下呼出口的雷延武,如今他欲盖弥彰,将自己的身份孤立,一定是与雷延武有什麽盟约或勾结
主意敲定,却耗了莫查合一小会儿的工夫一直拖著胡璇的下巴冥思苦想,眼中的光彩随著灯火的闪烁扑烁不定,便似胡璇心中七上八下的打鼓,却要强做淡然求死状。
莫查合得意的笑了,缓缓放开胡璇的下颌,退了一步:“你如今说什麽都没用了情急之下的那一句便出卖了你自己”
胡璇浓重的喘著粗气,心底一稳,却是为自己重重的出了一口长气,自己吃定的就是莫查合听到了传闻,根本不可能再信任雷延武会忠於他
“你与宴子桀反目,便投效雷延武”莫查合有些蔑视般的藐著胡璇:“可你知道你落到今天这般下场他也是功不可没的麽”
自上次胡璇吴城会胡珂,返宴途中被雷延武所劫持,再莫明其妙的放回去,此後宫中传言自己私通西砥,胡璇被宴子桀质问的时候才方知自己早便中了他的圈套。如今莫查合这样一说,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可自己如今佯作投效命雷延武,便不能让莫查和查觉出自己明白此事,当下瞠目结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与震惊一般看著莫查合,唇齿间发出沙哑的声音:“你、你说什麽雷将军他、他陷害我”
莫查合眯起眼、撇著嘴角,有些得意的藐著胡璇,哼的一声冷笑。
“不、不可能你骗我”胡璇再咬著牙,怒视莫查合:“你以为我会听信你的话出卖雷将军麽你骗我”
“我骗你”莫查合由後腰中抽出几卷极小的编锦,上面有些极小的的字迹,展在胡璇面前,胡璇大略看过去,书面上所呈载的文字竟全是汉字,所载均是这一年多当中,胡璇以及宴子桀在宫中发生的大小事宜。
“这就是另你无法翻身的缘由”莫查合拿著一卷置於胡璇面前,这一卷正是胡璇在宫中被阮鋆芷陷害之後的简要概说,上面还清清楚楚的写著:胡珂被计擒,胡宴反目兴兵已然无望,请大王备战攻入中原、即时里应外合云云。
胡璇看得心头发紧,惊恐愤怒的表情也不必掩藏。他深知这时自己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都能左右莫查合对自己的判断结果,当下抬头望向莫查合道:“即然你拿著这些书信,怎麽便一口咬定是雷将军所为你也识得汉字,为何不能是你”
莫查合冷冷一笑:“当初桐城谋杀楚帝、将你游街示众,你以为雷延武都一一请示过本王麽”说到这里,莫查合又是一声淡笑,走近前来,轻挑的抬著胡璇的下颌,眯著眼、探头靠近他:“莫非你真如传言所说你勾引宴王是假,私慕雷延武是真,并与他私通图谋不诡,事败之後便全心全意归从了他是以至今,你才仍不相信雷延武会害你”说到这里,莫查合的嘴脸阴冷了起来:“雷延武设计你亦是假与你合谋事败才是真”
“不、不是这样”胡璇摇头,眉目间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又仿佛出神的想著什麽,双目茫茫然发直。
“他一边利用你、一边陷害你。到了今天,你落入我手中,不能不算是上天给你一个机会复仇,怎麽你难倒还舍不得他不成”说著,莫查合的手微微用力一甩,胡璇的脸歪向一侧。
胡璇缓缓转过头,望著莫查合,满目思疑茫然。而他心中却心如明镜,莫查合已然对雷延武起了杀心:“你即然不相信雷延武,那麽自己寻他讨还公道就是,何苦折磨我我劝你还是将我杀了的痛快。”
“他必竟在我西砥掌军多年,怎麽是一句话说除去便能除去的事情”莫查合嘿嘿一笑:“本王听说你设计过火药阵,你若能成功除去雷延武,本王便保你荣华富贵、快活终老。你为以这个交易,划不划算”
胡璇心中一喜,喜得是原本自己还设计拦截信使以使他们产生隔系相互猜忌,如今看来,即便没有这一招,莫查合心里已然容不下雷延武。可是随之而来又有一忧,便是那火药本是难求之物,配练过程即危险又耗时颇久,假莫查合之手除去雷延武自是好事,可上次桐西关已然用尽混身解数才弄得到那些火药,那东西又岂是一朝一暮说有便有的
可自己这担心的事便不能对莫查合说出来,万一自己少了这麽一层利用价值,保不准便立时没命。
“要诱杀他不难。”胡璇苍然一笑,声音微有虚弱之色:“但今天我被活捉一事,是一个字也不能泄漏出去的”
第十九章
“皇上皇上”安公公满头大汗、声音中夹著急喘奔进御书房。
原拓皱了皱眉头,皇上与自己密议国家大事之时,他这样急闯进来,於理法不合。可是他即是皇上的舅舅,自己却也不好再说什麽。
宴子桀也是颇为不悦,皱了皱眉头,问道:“出了什麽事了安总管你也慌成这样”
“皇上”安公公摸了摸汗,跪在地上大喘几口气才道:“老奴听韩公子宫里侍人来传话,说是公子犯了急病,御医已经为公子看过了,是中了天竺麻陀草的毒,已然病入膏肓,老奴不敢怠慢”
说到这里,宴子桀已然惊得睁大了眼,站起了身,狠狠的一排案几喝道:“朕不是早便让御医医过韩越之的毒为什麽倒愈演愈烈了”
“皇上老奴不知啊”安公公瑟缩著身子,一幅委屈欲哭的样子,一张老脸扭曲得很是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