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害了你他们和朕一起害了你
“啊啊啊啊啊”发疯一般的嘶吼,宴子桀重重的,一拳又一拳的向冰冷的地面砸下去。
清冷的深宫中,传出撕心裂肺般的嘶叫声,良久不断。
第三十四章
“滚滚出去全都给朕滚出去”虚掩的殿门传出沙哑的吼叫声。接著暗红的大门一开,两名太监垂退了出来。伴着唏哩哗拉的杂响,竹笺笔砚或是砸在两名太监身上,或是腾空飞出门口,劈叭有声地落地。
原拓带着一众侍卫来到宴子桀寝宫外站定,眼看殿前的宫人们小心翼翼的收拾被宴子桀抛出的事物,却对宴子桀的暴怒执扭束手无策。
深宫,一直是庄严而凝重的气息。
原拓心中,一直是这样的。曾几何时,这清冷的气息仿佛可以剌骨,那寂寞竟仿佛可以忽视一切的障碍,仿佛可以听到宴子桀沙哑的喘吸就在耳边回荡,可那屏闭的大门,又仿佛孤绝得障开一切,让人只身伶仃,不被看到、也看不到一切
原拓不知怎地,鼻子竟微微有些泛酸,心里微微地绞痛。并不能说清楚原因,只是一度以为胡璇的死去可以换回那沙场修罗样的强悍王者,却眼睁睁地看他一步步走向近乎偏执的孤绝,而今天一种怎样的预感说不清是什么让他失控、是什么让他心痛他的心历经屠戳洗练,当真还可以痛么胡璇的死、韩越之的离去、季伏的消逝,随着安公公终于被揭开那层虚伪的面具,西砥亦面临瓦崩之势,大好的河山都在你手中了还有什么能与这种成就与骄傲抗衡,让你悲愤至此
身后传来细锁的脚步声。原拓回过头,一队人正向这边走来。映照的火把下,原拓看清叶纳走在最前面,她的长发在脑后束起,头上罩著雪白的毛皮绒帽子,披了雪白的毛皮披风,随着走动由下摆处偶尔闪现明黄的裙角,显然是睡梦中醒起便向这边赶了过来。
原拓等人要向她施礼,她只摆了摆手,命众人收声,急步来到寝殿前,向侍在门外的太监轻声问道:“皇上如何了”
“回娘娘,此刻龙颜大怒,奴婢们进去也被骂出来”
“”叶纳点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自己走上前推门进去。
房间中的被褥锦帐被铺扯得一堪糊涂。桌几倒地,房中的摆设歪邪零乱的倒在地上。
“滚朕让你们”宴子桀身上穿的龙袍已然褶皱得像一团闪光的破披摆,头上的发冠歪歪邪邪,发髻散乱,呲牙咧嘴地坐在地上。
昏暗的房间,那双暴怒的眸子,或许因为掺杂泪水,格外的明亮剌眼。
宴子桀看到她,嘎然止住了喝骂声,由鼻子里哼出粗气,木纳地过头,也不去看叶纳,哑着嗓子道:“你来做什么”
“皇上”叶纳的声音轻柔而颤抖。她急步来到宴子桀身前,惊慌而心疼地想要去扶他,却在面对面时才蓦然发现宴子桀衣襟遍布血渍,惊惶之余凝神盼顾,才看清房中无处不沾着片片点点的血渍。
“皇上你快让臣妾看看哪里伤著了传太医快传”叶纳惊得失了分寸,才想起叫传太医,却被宴子桀一把扯住:“不必”
“皇上您伤在哪里”叶纳不知所措的环视,才发现宴子桀右手的袖口才是最大的血污之处。她忙抱住他的手臂,小心探看,虽然心里有准备,却还是“啊”地一声惊呼,两行泪下,抬眼看着神情茫然的宴子桀,哭声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快快请御医来看看皇上”
那只右手保持握拳的形状,手背与手指交接的最端处已然血肉模糊,叶纳甚至看到了白色的骨头透过残破的肉皮支架出端头。
“你说你为什么要害胡璇你为什么要冤枉他”宴子桀忽然一抬手,将叶纳推开几步,却没用太大力将她推倒。一双悲愤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叶纳:“你是为了你口中对朕的爱,还是为了你母后与兄长的大业”
“皇上您说什么”叶纳不可置信地摇摇头:“说什么我、我怎么会害胡璇”
“事到如今你还抵赖”宴子桀皱起眉头,抬起血淋淋的手,手指指向叶纳的时候,随着他的动作骨节发出轻轻一声响,血滴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
仿佛那滴血,滴在了叶纳的心头。让她泪湿了双眼。
“安公公都对朕说了”宴子桀面色痛苦,一字一句的对叶纳说道:“你救朕的那一天起不,或是你见朕的那一天起,为的只是得到那宝座,于是你不惜一切,就算用身体、就算用诡计”
“我不是”叶纳突然大声哭喊,狠狠扯着自已胸口前的衣襟,悲哀地看宴子桀:“我没有我为的只是你这世上我最心爱的男人为了你我可以抛弃我的祖国、我的亲人生我养我的故土这些我都能为你做为什么我却得不到你的心我串通安公公写了那篇假字没错是我想要胡璇死可那些确实是他做的对不对谋害荣妃、庄妃,最于也因他失去了我们唯一的骨肉为什么你不恨他为什么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应该是他做的他是亡国的太子他不这样做还有谁会这样做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黑了心回护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我恨他不只恨他夺走了我的爱人我还恨他会毁了你的一切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只要他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宴子桀面上显出一份惊异的表情,瞪大了眼狠狠地抽了口气,面部的肌肉微动,随即他点点头,冷冷看叶纳几近失控的哭诉。
“只要他死了,你就可以回到我身边我可以什么都没有,我已经抛弃了那麽多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却不能失去你子桀”叶纳哭着,一步步挪向宴子桀,张开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寻求那强壮而温暖的怀抱:“现在好了呀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说过这世上,我才是你心仪的女子对不对”
“你骗得朕,还不够苦么”宴子桀突然一扬手,又将叶纳推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就算朕宠爱胡璇,朕可有亏待过你他、朕哪里待他好过要你忌妒到不惜陷他死地”宴子桀走一步上前,目眦俱裂地红了眼,手指摔倒在地的叶纳,仿佛字字泣血:“你与朕相识之初,日日相伴,游山玩水,好不快活胡璇他在朕的宫里被人欺凌耻笑朕一心系着你,得知了他的心意,还糊涂得拿块你丢掉不要的破玉块想要羞辱他朕为宴子勇所害,中毒不醒流落荒山,胡璇他日夜守候吃尽苦楚他救了朕朕还嫌弃他朕把看得如珠如宝的你娶进宫的时候,他只能默默地在后宫见不得人的角落接受朕大婚的赐赏他见到你要跪拜、朕甚至永远都无法赐他一个封号他为朕受了多少委屈”宴子桀的泪成了串的流出眼眶,过往那一幕幕,就像重现了一般,随他的斥责怒吼,更为清淅具像地在脑海中闪现。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