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易冷哼一声,心知肚明他是要找什么,却还是含笑道:“无凭无据,陛下这是要抄我的家不成?”
方才看到拂笠摇头,魏知壑心中本就漫起一股烦意,如今点着手指就答,“有何不可吗?”
神情一怔,魏知易恼怒的直视他,“陛下,你的皇位是如何来的,你应该清楚。你下令要我守皇陵,如今又率兵查抄我王府,你当真不怕流言吗?朝堂忠志之士、天下明礼之人,你当真都没有畏惧吗?”
他一番话说的义愤填膺,可魏知壑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只是点了点指尖,勾唇轻笑,“拂笠,他想要个理由。”
挺直了腰,拂笠肃声道:“翊王殿下于宫中出言不逊,忤逆皇上。念及治丧期间,翊王难忍心中悲痛,陛下予以宽恕,只命小人率禁军前来申叱,以儆效尤。”
“你!”魏知易气愤难忍,脸色都涨的通红,咬牙说不出话。
“敢惹怒朕,就得承担后果,”魏知壑慢条斯理的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说,秦安在哪?”
脸上的怒气转瞬间消失,魏知易嘲弄的看着他,“皇后娘娘,不是好端端在宫里呆着吗?听闻她病了,可好些了?”
冷笑出声,魏知壑盯着他点了点头。转身从禁军的手中夺下刀,径直砍伤外面跪着的一个妾侍,转刀抵在旁边吓得面色惨白的管家脖子上,“说,可有见过陌生女子,或者你们主子可有别的宅院?”
“小……小人不知道。”管家抖若筛糠,瞥见了他身后魏知易的脸色,颤栗着说道。
挑眉点头,魏知壑手指一勾,叫来一个禁军士兵。将刀递给他,魏知壑用帕子擦着自己的手指,“朕刀法不准,就由你来。问一个杀一个,直到问出朕想要的答案。想要活命的,就放聪明一点。”
转身对上魏知易愤恨面容,魏知壑浅笑,“你说,朕杀到第几个的时候,能知道真相?”
“够了!”忍无可忍的大喝一声,魏知易快步到他面前,气急之下咳嗽难忍。喘了几下,他才望向魏知壑,说道:“你如此暴戾成性,只能用别人的性命相要挟,秦安不就是因此才厌恶你的吗?”
怒气翻涌着,魏知壑瞪向他,似乎下一瞬就会下令要了他的命。
“殿下!”拾书刚一进来,就看到了两人对峙的模样,担心的喊了一声,她冲上来护在魏知易的身前。
魏知壑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皱眉想了想她这十分熟悉的面孔,“那日营救那两个妇人的,就是你。若是你肯说出我要寻找之人的下落,我就放了她们。”
一边紧张的护着身后的魏知易,拾书没料到他还会记得自己的这张脸,惊讶之下,未经思考便将心中的话脱口而出,“陛下开什么玩笑,那两个妇人不是已经被放了。”
魏知壑在听闻此言的瞬间挑眉,拾书也后知后觉说错了话。下一瞬,魏知壑就俯身认真的探向她眼底,开口时声音里藏不住的兴奋,“她们被放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46章、变化
僵立在原地,拾书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吞咽声,她勉力稳住神情,低头笑着说:“上次与皇后娘娘匆匆一见,她答应过我的,自然能够做到。”
魏知壑却不置可否,一直紧盯着她的眼睛。
“陛下,您到底要找的什么人,不如索性将姓名面貌都说个清楚。这样我们王府上的人到底有没有见过,不是更为清楚?就算是我们王府上没有,全城搜捕起来不是也方便了许多,我们翊王府也可以出力帮忙。”拾书以退为进,直接将话挑明。
这却给魏知壑抛了个难回答的问题,秦安不在了,这是绝不能大肆宣扬的事情。负手深深看着她,魏知壑咧嘴哂笑,终于放过了拾书,转而望向魏知易道:“我总会找到她,让她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
“臣祝陛下早日得偿所愿。”魏知易也勾唇笑着,眼中暗藏厉色。
轻轻一挥手,禁军们就都列队站到了一旁,魏知壑揉捏指尖,道:“朕看翊王府中守卫不足,带来的这些禁军,便留在你府上护卫了。”言毕,他连眼神都不愿意在魏知易身上多留一刻,带着拂笠便转身离去。
“朕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宫吧。”刚走出翊王府没多久,魏知壑便揉揉鬓边对拂笠道。无人知道魏知易刚刚叱骂的几句话,像是针般扎进了他的心里。
拂笠却提醒道:“是,只是陛下还命冯大人午后来商议新政。”
魏知壑想了想,蹙眉道:“无妨,朕会赶回去。”
“是。”拂笠自然也不能多言什么,带着剩下的禁军们立于道旁,垂首恭送他离开。
翊王府内,魏知易却望着不远处的禁军咬牙,说什么冠冕堂皇的为他护卫,留下来看住他的一举一动才是真的。阴沉着脸瞪了他们几人一眼,魏知易带着拾书转身进屋关门。“你怎么突然会过来?”
拾书也是惊魂甫定,回道:“别院那边好多东西欠缺,奴婢是想来命人备些东西送去。”
“今日算是有惊无险,但魏知壑肯定还是盯上我们了。你等会从后门离开,所需的物品也直接在外面买吧。往后不必过来,我寻法子去那边。”
魏知易坐下来,神情几变,而后冷冷一笑,“另外,暗中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和本王被罚去守皇陵一起。就说是,当今天子皇位不正,对先帝皇子痛下狠手。”
心下一惊,拾书暗自看了他一眼,咬牙点头。
“行了,你早些去置办吧,在别院中看着她。”魏知易手抵着下巴,随口轻哧一句,“本只是想用那件衣裙让他难受一下,不想到他疯成了这样,不过如此也好,反倒助我一臂之力。”
他微微闭着眼睛,没有看到听闻此言的拾书猛地抬了一下眼皮,脸上闪过些许异常的神情。望向魏知易,拾书却也只是动了动嘴,应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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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带纱巾,秦安躲在一个山坡边,望向不远处的两座坟茔。郊区风大,越发吹的她手脚冰凉,可秦安顾不上拢拢袖口,只是皱眉望向前方。
这里是她娘亲与青荷的坟墓。可不知是怎么回事,整个墓地都被重新修葺了一番。用上好的石料打造的墓碑旁,还站着十几个执戟的守卫。供案之上摆着上好的糕点,甚至还有一盘新运来的贡橘,皇城中诸多贵族都未拥有的鲜橘,倒是在这里先摆了一盘。
白幡被吹的作响,下面还有一个人在燃烧纸钱,青烟袅袅升腾空中,就像是为死者铺就的来往人间的路。
不知不觉间,秦安就红了眼眶,心中泛起一阵阵酸涩的委屈。捂着嘴无声哭了片刻,秦安脸上神情逐渐坚毅,用力抹去腮边的泪水。她看向稍矮了一些的坟茔,那里面一定睡着青荷。朝那边狠狠握了握拳,秦安俯身郑重遥遥叩拜。
做完了这些,她却并不急着走,反而低头看了起来,瞄到了不远处的一些枯枝,她淡然一笑。重新带好面纱,秦安转头又看了一眼远处守陵的侍卫,突然转身逃走,脚却直直将枯枝踩碎。
“谁!”听到了声响,其中的一名侍卫猛地叫道,却只看到了一个女子匆匆离去的背影。奇怪的看了看那个方向,侍卫转身走到了这里领头的身边,“大哥,我刚才好像隐约看到什么姑娘,从那边跑走了。”
“姑娘?”领头人却脸色一变,“你当真没有看错?”
“绝对没错!”
见他说的肯定,领头的自然也信了,思量几下,他将手中的戟交给他,面露喜色。“之前在这里守灵的可是拂笠大人,他前几日也说过,这里有任何消息一定要去禀告他,咱们哥几个能走运了。你等着,我这就入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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