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等等。”裴文箫叫住了他。
白束回头,青白交错的衣袍已是血迹斑斑,见他抛来从架上抛来金创药,一把接过:“谢谢表哥。”
他又恢复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白侍郎,仿若刚刚那些许的大逆不道的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你若考虑清楚,可随时来找我。”
“这药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在我这儿,你的心该万诛,我不会去找你。”裴文箫抬眼,轻哂了声,“你刚刚有句话错得离谱。”
“哪句?”白束退了回来。
“你说她入不了祠堂。”裴文箫尝了口虾仁山药,已是寒凉,却让人心头泛暖,缓缓放箸,起身看他,笃定道:“错了,她会堂堂正正地入我们裴家祠堂。”
白束大骇:“可……可他是个男的啊。”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是有血性的裴大人。
他可以为了她,折断一身风骨,反了所有的仁义礼德。
亲妈好喜欢裴大人,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
第54章、甘愿
月色已晦。
夜风沁寒,刮得白束喉间血洞生疼。
他没想到,裴文箫竟要将男宠填入族谱,这比他说要谋反还要令人惊骇。
只有三茶六礼的正妻方可入祠堂,断袖之风虽在魏国早有盛行,但从未明摆着上台面,更何况入祠堂。
白束往后退了几步,脚跟碰到门槛,往外跌去之时,被门后的姜如倾扶了把,“白侍郎小心。”
白束堪堪站稳,作揖示谢时,不经意间扫到她颈上的喉结,眼神慌乱,清咳镇定,从袖中掏出一纸赛至她手上:“怕你着急,这是施工图纸,余下的过几日会送至府上,今夜多有叨扰,白某告辞。”
姜如倾还来不及道谢,就见他步履极快,仓皇而逃。
裴文箫哑笑了声:“他以后应当不会来找你麻烦了。”
说着一把拉过还在低头看图纸的姜如倾,一个巧劲,将她侧坐在自己的修腿上,蹭着她的脸颊,“别生气,我刚刚不是有意吼你的。”
他声调放软的时候,全然没有了刚刚的锋刃,像惫懒时伸着懒腰的阿愉,温温的。
让人的心一下子就软塌了下来。
明明那么孤傲的一个人,在她面前,却总愿意放低姿态,那般说一不二的语气,在她面前,其实很少出现。
姜如倾拿纤指摩挲过他的眉骨,鼻梁和薄唇,心疼道:“我没怪你,我不知道你这么难。”
裴文箫惊异于她的敏锐,“刚刚我和白束的话,听懂了?”
姜如倾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一半一半吧,我知道白侍郎要反,而你要站在新帝这边,可新帝却是个傻子,不信任你。”
她的言简意赅已是切中要害,裴文箫颔首,她从未参与过朝政却能轻而易举探到这一层,其聪慧倒是越过朝中不少人。
“那另一半呢?”裴文箫柔声问道。
姜如倾道:“我不知白侍郎为何要反,也不知他要反为何还要告诉你,就不怕你把他抓起来么?”
明明是黑夜,可她身上却有阳光的暖香,令人忍不住着迷,直至万劫不复……
就像裴文箫明知道她现在已经犯了大忌,百姓不可妄议朝政,若换作任何一人,早被他丢入刑部受杖责,可话从姜如倾的口中说出,他却想跟她细细分析。
什么明律清政,只要她想知道,他都可以告诉,明明她拉着他往深渊下坠,他却心甘如怡,还怕纵落之时的风太大,吵到她。
他甚至觉得,他是借了她的口,剖析着自己的内心,因为有她,他才得以审视自身。
“他不怕,因为他是宁王的儿子,他知道我不会动他,所以才如此的有恃无恐,他想我去帮他……”
裴文箫给她讲述了十八年前,宁王府的惨案。
这是姜如倾前世不知道的,灯火摇曳,他的语调向来
平稳,但从那无澜的字里行间中,她也可以清楚听到来自六百条生命在火海中嘶声力竭的呐喊,火舌嘶吼,一夜倾覆。
夜风从门外陡然灌入,姜如倾的身子不禁抖了一抖。
她忙捂住裴文箫的嘴:“靖之,别……别说了。”
她怕这晚风下也有叫魂的人。
何况这涉及到上一代难涩的秘史,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她也怕被有心人听了去。
“怕了?”裴文箫隔着她的手掌,温吞道。
薄唇轻启,吐息尽数喷洒在她的掌间,像沾了水的羽毛在她的纹路上轻轻扫荡,酥酥麻麻。
姜如倾一阵悸动,忙放下手,“我怕隔墙有耳,你这镇国公明天就要被当众凌迟。”
裴文箫捏了捏她红得滴血的耳垂,轻笑道:“那得是千里耳,这府外围了三层精锐暗卫,不然白束也不可能这么肆无忌惮地与我说这些。”
三层暗卫……这恐怕比她府上的人还多吧,她怎么这两天出府一个都没见到,果然是够暗。
他的额抵在她的耳侧,姜如倾环过他的颈,轻叹了口气:“靖之,累不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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