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2 / 2)

gu903();姜如倾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但她心里莫名还是有些虚……

芳沁眸光暗许,冲她摆了摆手,让她放心大胆往前走,姑爷现在满身负伤,总不至于拿她怎么着。

姜如倾定了定心,推开了里间的房门,珠帘轻晃,她一抬眸就撞上了那双幽深的凤眼,正锁视着她缓步走上前。

姜如倾心头一跳。

但面上没慌,在心里暗自鼓劲,他们都是两世的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不能聊的?这个话题,虽说有些伤自尊,但人之常情,谁活一世还没个病痛隐疾了,没必要含羞。

姜如倾鼓起勇气率先开了口,含笑道:“靖之,什么时候醒的?”

裴文箫趴伏在榻,却已穿好了一身素白的直裾禅衣,蚕丝纱整齐地叠放一侧,明显是醒了一会了。

姜如倾想了想,推测应该是她和芳沁听到窸窣声响的时候,醒的吧?

那样应该也没听到多少……

裴文箫看她秋波流转,摩挲着下巴,慢条斯理地说道:“让我想想,是什么时候醒的呢。应该是那句‘寻天下名医’来治我肾阴虚的时候,被吓醒了。”

姜如倾的额间抽了抽,鬓角沁出了薄汗,双手搅着袖边,想不到他醒得竟如此早。

哪知裴文箫又摇了摇头:“不对,应该是更早一些……”

姜如倾双眼瞪大,咬了咬唇,拢了拢肩上的月白薄纱披帛,听他继续慢慢悠悠地说道:“应该是那句‘待姑爷用完晚膳再喝吧’,姜如倾,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裴文箫眼眉轻挑,不经意地瞥向她,但却藏不住眸底的笑意。

姜如倾已是满脸红霞,这不是将她和芳沁的对话全听了去么?

“说说吧,你是怎么感觉我肾亏的,可是让你哪点不满意了?”

裴文箫单手撑着下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倒要好好听听他怎么让她吃亏了……

姜如倾羞窘,侧坐在了榻边:“这不是你自己说得年纪大,不经吓,我就找温伯说了种种病症,他告知于我,这是典型的肾阴虚了。”

裴文箫气笑,还典型……

他捏着她的柔弱无骨的纤指,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你感觉我虚了?”

尾调上扬,说不出的暗昧,迷离之下是他们之间才懂的意有所指。

姜如倾面色更加赧红。

“嗯?”裴文箫抱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怎么不说了?”

修眸含笑晏晏地看着她。

姜如倾拿另一只手挡了挡他太过夺目的桃花眼眸,轻声嗫喏道:“我感觉……还挺好的。”

越说越小声,如细蚊萦绕。

裴文箫却笑出了声,低沉缓和,徐徐漾入她的耳畔。

姜如倾将手掌下移,想捂住他正笑的嘴,却被裴文箫一把握住,眸仁中闪着光,说道:“夫人怎么这般霸道,还不让人笑?”

姜如倾挪开眼,不去看他粲然的俊颜,窗外的余晖撒向室内,她低垂眼眸看着地上的光影,嘟哝着:“裴大人,天还没黑全呢。”

裴文箫知道她怕羞,含笑道:“懂了,那我等天黑再问夫人。”

“你……”姜如倾嗔怪地睨了他一眼,挪向一边,哼了声,“无赖。”

裴文箫低笑了几声,而又微微正色,为自己辨言:“你得相信你的感觉,而且我也确定我的身体很好,这等无稽之谈就莫要信了吧。”

他的伤应是极疼,笑起来时候唇色是可见得白,在素净禅衣的衬托下,更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凌碎感。

姜如倾还是不放心,“可我和温伯说你晚上总是会出汗,面容纠结焦躁,温伯这才确认是了。”

原来所谓典型肾阴虚的症结是来自于此,裴文箫捏了捏她粉雕的脸蛋,说道:“你别担心,那是做梦了。”

“可哪有人天天做噩梦啊。”

他都不知道自己做噩梦时有多令人心疼,全身发汗,湿淋淋地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眉毛紧蹙,脸色苍白,紧紧地抱着她,周身弥漫着无助和绝望的冷寂。

姜如倾看着他漆眸渐邃,以为是在担心自己的病,宽慰道:“靖之,这个病是有点伤尊严,但也并非是什么不治之症,温伯说了,只要好好服药,一月就可治好了。”

裴文箫气笑,看来不说清楚,这误会是解除不了了。

他只好缓缓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上一世的最后怎么样了么?前世我是在齐宫死的,我的梦里都是那天的景象……”

孤灯如豆。

姜如倾在裴文箫娓娓道来的声色中泣不成声。

他竟是为了救她的母国而亡。

前世他生辰那晚,被急召进魏宫,说是楚国正在攻打齐国边邑,他作为大齐的驸马理应去帮忙,但等他前去援助的路上时,却意外收到了冯涔的信,说是魏国正派兵攻打大齐。

他这才知道中了靖安侯和新帝的调虎离山。

姜如倾能想象得到他义无反顾地奔赴齐宫的情景,整个旷野响彻马蹄发出的隆隆巨响。

天空阴霾密布,他们中了一次又一次的埋伏。

到达齐宫时,只剩下他和冯涔。在如蝗的箭雨中,他做着最后的拼搏厮杀,万箭参差地直插他的每一寸血肉,浸润鲜血的战甲千穿百孔,血染齐宫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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