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姜如倾郑重地点了点头:“你可知白涟已成了魏帝的枕边人?”
白束苦笑:“能猜到,他就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恐怕是想借白涟的手杀了那草包皇帝,再用手上的兵和裴文箫抗衡,但现在你们多了一个小王爷,他暂时应还不会动新帝,只是当个傀儡养着。”
姜如倾想起裴文箫之前在温泉客栈有个疑问,为什么白束会突然这么好心。
她现下也有这份好奇,便脱口而出:“为什么要帮我们。”
白束望向她,眸色柔和,“因为你。”
姜如倾怔愣。
他看着她的玉颜在月光下腮如桃花,朦朦胧胧,丰肌赛雪,似神女下凡,继续说道:“我死不足惜,但我不想让你死。”
她应当明媚的活着,肆意地大笑,去做想做的事,一如她初见他时,对她的规划侃侃而谈那样,她应当是那样好好活着的。
他怕他死了后,靖安侯对裴文箫下手,她也难遭毒手。
他这份血书,除了有靖安侯养私兵的罪证,还有他戕害百姓,贪赃纳贿的种种证据,足以让他的养父丢命了。
姜如倾紧握血书,“白束,那顿饭之前,我有把你当成朋友的。”
啊,那顿他想拉拢裴文箫的饭局,她当时还在中间替他说话,白束点了点头,这就够了。
姜如倾没有再久留,离开时想到了什么,转身说道:“对了白束,忘了告诉你那商地叫‘万悦城’。”
她看他的眸光闪了闪,嘴角牵起一丝笑意,似又回到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
他强撑着勉强起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方落地站稳,给姜如倾做了个长揖:“多谢,还有一件事想必裴文箫那个木楞子也不会说,那就我来说吧,当初那份计划书我并未上呈,那块商地是裴文箫拿下的。”
姜如倾倒未料到还有这件事,难怪那天的商地的诏书是靖之拿回家的,这个人,向来不邀功。
白束宽袍白裳,一揖到底。
虽然他衫上满是血污,但姜如倾却觉得他此刻身上的白袍比他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干净。
姜如倾敛容正色,作揖还礼:“白束,下辈子投个好胎。”
白束颔首,看她走出牢门,发间的珊瑚珠轻轻摇晃,愈来愈远,心里默叹,但愿下辈子还能遇到她。
投个好胎,这是姜如倾对白束最衷心的祝福。
他的出生带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他说他想要变强大保护更多的人,这无置可否,但利令智昏,他变强的方式用错了,至少不该以百姓的性命为代价。
她希望他来世去个好人家,不必大富大贵,至少家风清明,一生的每一晚都可以安然入睡。
出了大理寺,姜如倾就看到那个木楞子还是站在上次的那个位置等她,看她出来,眉目一展。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她走过去,勾住他早早伸在那的修指,骨节分明,包裹着她的小手。
她在牢狱内呆久了,全身都沾染了牢中的寒意。
裴文箫拢着她的素素纤指,叮嘱道:“回家没看到你,就猜你会来,下次别呆那么长时间,你的脚伤未愈,进了寒气就不好了……”
他絮叨起来倒像个老爹,姜如倾笑了笑,尔后摇头正色道:“没有下次了。”
作者有话说:
白束的部分完结,其实他这个人物还是有点可怜可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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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心绪
次日,大雨滂沱,沉重的雨幕直压得人喘不上气。
成云斋内,姜如倾他们正在桌上看那份白束字字泣血的血书。
裴文箫刻意低沉着声色,对着冯涔讲着接下来的规划。
姜如倾握着一言不语的俊书的手,这毕竟是她家族的事,但她执意要留下听,姜如倾拗不过她,只能陪着她。
姜如倾一直用余光看着俊书,看她眸中没有显露悲伤,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唇色微微发白,连呼吸都极浅,从看到血书后就一直在沉默,要不是她一直握着她的手,她都快感受不到这个人在屋子内的生气了。
裴文箫和冯涔会时不时停下来,看看俊书的脸色,见她面容无恙,方才继续。
明明是白日,但天色太过青灰,室内光线很暗,姜如倾扫了一眼,几张人脸都快隐到这满天的灰白之中了。
她起了身,拨了拨灯烛。
外头想起“啪嗒啪嗒”雨水飞渐的声音,姜如倾往外望去,是孟仁冒着大雨往堂内跑来。
雨水的湿意灌了进来。
孟仁卸了蓑衣,身上还冒着冷气,低眉垂首道:“主子,白侍郎昨夜在牢狱中死了。”
他终究还是没能熬到万悦城的开业,没能亲眼所见手中的图纸化作事物,平地高楼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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