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却。如此军纪败坏,何堪大用此事申某不遇上便罢,既然遇上了,便无不管之理。满大人若是想索这两人回去严加惩治,申某无有不遵;否则请恕不敢从命了。”
阳炳气得脸色发青,咬牙道:“然则申大人是决意不肯放人了”他身后的二十人一直留神两造说话,这时不知是谁带的头,一个个都将腰刀抽了出来。申甫这边的士兵也不肯示弱,纷纷举起手中狼筅,对准了大同兵。眼看一场冲突一触即发,申甫部下虽然装备恶劣,毕竟占了地利人和,倘若一拥而上,便踩也将二十名大同兵踩死了;可是这些大同兵毕竟是满规的亲系部下,前者捉拿了几个骚扰乡里的士兵倒还可说是整肃军纪,此刻若是当场冲突起来,申甫可就算是将满桂得罪尽了。
阳炳冷笑道:“哼哼,好啊,莫非申大人同祖大寿一样,都要造反了么”桓震听说“祖大寿”三字,不由得啊的一声,脱口叫了出来。阳炳一愕,满面狐疑地瞧了过来。桓震避开他目光,心中默算,确乎也就在这个时候,祖大寿带着部下东归回辽去了。该来的终于来了,甚至就他心里来说,是盼着这件事情发生的;可是却不知为甚么又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充斥了他整个心胸,似要炸将出来一般。袁崇焕本不会命令祖大寿退兵,却因了自己的一番话留了退兵的手谕;程本直没有传达袁崇焕的遗命,祖大寿仍然走了。
历史的发展有时固执到令人难以想象,甚至一些细小之处,仍是一一照着原本的面目发生,似乎自己每一个试图扭转事实的行动,都抗不过历史的脚步;有时候却又与自己所知全然大相径庭,本应声援袁崇焕的韩爌、钱龙锡,在这等关键时候纷纷托词不见,温体仁原本是弹劾袁崇焕的主力,周延儒则应当上书替袁辩解;此刻两人扮演的角色似乎却全然颠倒过来了。后世人笔下记载的申甫是一个志大才疏,治军无方,工于机巧却无用处的败军之将,可是自己面前这个申甫,分明又不能与史书中那个形象重叠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了从得知反间计与自己料想不同的那一刻开始,桓震便觉得自己原本赖以为一技之长的历史知识,渐渐开始靠不住了;直到此时此刻,他终于深刻地认识到,那所谓的预知后事的能力,已经在瞬息之间灰飞烟灭了。
忽然想到一事,不由得吃了一惊,他早前听程本直说不曾令祖大寿等人回兵,便以为此事已经不会发生了;现下祖大寿既然当真弃北京而去,崇祯皇帝为甚么还能放任他这个同为辽东一系的将领在京城里逍遥自在余大成和刘一燝为甚么还当着他的面谈论军机大事何以还要自己与申甫见面继而联想到韩爌等人杜门不见,莫非也是这个缘故一时间脑中如同打翻了一坛浆糊一般,怎么也理不清思绪。
注:申甫同满桂的冲突是真有其事。金声等也都是真实的历史人物,以后都会一一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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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环佩相将侍禁庐一百一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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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炳同申甫两不相让,一个仗势横行,一个据理力争,在武学校场之上相持不下,手持狼筅的募兵越聚越多,眼看已经将二十名大同兵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这些募兵从军之前大多是些好勇斗狠的市井游侠,平日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相向。入伍以后虽然给申甫严加管束,可是骨子里那一份桀骜之气却始终挥之不去。此刻眼见给别人骑到了头上来,岂有不怒之理一个个咬牙切齿,虎视眈眈,只要有人发一声喊带头向前,便要一拥而上,将这二十名前来挑衅的大同兵打做肉泥。
桓震也是带兵之人,深知这种局面最难控制,自己既不是这些募兵的主帅,说出话自然不会有人听从,只得在一旁默默瞧着申甫,看他如何收拾局面。只见申甫阴沉着脸,眯起眼睛瞪了阳炳半晌,忽然道:“你若真要从本官这里带人回去,便请拿满经略的亲笔将令来,否则申甫不敢听信你一面之辞。”桓震心中暗笑,这事原本便是满桂部下先犯了军纪,满桂身为节制诸路援军武经略,岂能亲笔写这等隳坏纪律的将令然则倘若没有满桂亲笔,申甫便可借口推脱,这一招卸力打力,使得着实不错。
gu903();阳炳眼看申甫软硬不吃,自己二十来人又决无法与这许多募兵相斗,何况一旁还有个局外的桓震瞧着,倘若日后闹了出去,此人倒是个麻烦的干证。两相权衡,还是暂退为上。悻悻然哼了一声,撇下两句狠话,就要离去。募兵们虽然多有不甘,可是申甫下令不得阻拦,也只好放大同兵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