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追风”,横扫下盘。
闻公泰弹指金丸绝学,独步武林,出手力道不但奇大,而且一次至少在三粒以上,多时一掌可发数十粒,实使人避无可避。
李沧澜的功力何等深厚,运拐一击非同小可,但闻拐声荡起呼啸之声,卷起一片沙石。
这两位武林高人,同时施袭,暗器兵刃一齐出手,威势实在惊人。
但见来人猛然移步转身,让过李沧澜横击一拐,大袖猛的一指,罡风自袖底急卷而出,十几粒金丸,尽被震飞。
李沧澜一击不中,立时挫腕收拐,定神看去,不觉一皱长眉。
只见来人脸上满涂五颜六色,长发随风飘指,只露出两只神光逼人的眼睛,左手抱着玉盒,淡淡一笑,缓缓举起右掌
李沧澜喝一声,不待对方右手击出,左掌已当胸劈去,右臂亦同时运拐扫击。
来人举起的右掌,忽然疾下,电光一闪般,拿住了李沧澜击向前胸的左腕。
海天一叟只觉左腕一麻,心头大吃一惊,暗道:这是什么手法,真是罕闻罕见,暗中潜运内力,夺臂一甩。
哪知来人高大的身躯竟借他一甩之势,飘空而起,右手却借势一带一转,李沧澜身不由主的转个身,直向八臂神翁撞去。这一着奥妙无比,李沧澜用出的内力,一点也没有白费,完全被人借用。
闻公泰本已蓄势待发,瞥眼见李沧澜直撞过来,心中忽然一动,急向旁侧一闪,反臂一掌,直向李沧澜“命门穴”上击去。
李沧澜冷哼一声,猛一沉丹田真气,身子向后一仰,避开“命门穴”要害,肩头一耸,硬接八臂神翁掌势。
要知他被那脸上满涂颜色的怪人,借力一推,身体虽不由自主,但耳目并未失去灵敏,闻公泰反臂劈出的一掌,他虽早已警觉,但因一时间无法回手招架,只得用肩头硬接一击。
哪知闻公泰在掌势快击中李沧澜时,忽的一收掌跃退五尺,哈哈一笑,道:“李兄快些动手拦截那抢劫灵龟之人”
话还未完,人已腾空而起,悬空一个大转身,头下脚上,直向那劫取灵龟之人扑去。
原来他见李沧澜让避开“命门穴”,心知这一掌纵然击中,也难把海天一叟震毙,当下又变主意,收掌跃退,反扑那怀抱灵龟的怪人。刹那间的诡异变化,看得人眼花撩乱,江湖险诈,当真是波橘云诡。
李沧澜转身望去,只见朱若兰已和那怪人动上了手。那人左手抱着玉盒,单余右手一掌,拒挡朱若兰迅如雷奔的攻势。
两人交手十招,朱若兰已连用了十种大不相同的武功,她因情急梦寰安危,是以拿出本身绝学,招招奇奥无比。
她虽连出绝招,但却始终无法取得半点优势,那怪人虽只用一只右掌,但却能着着抢制先机,任凭朱若兰攻势千变万化,均能应付得恰到好处。
蓦然间,青光闪动,急风下卷,闻公泰挟着雷霆万钩之势,破空袭下,青竹杖化作点点寒影,向那怀抱灵龟的怪人罩去。怪人和朱若兰交手十招,始终未肯抢攻,闻公泰凌空下击,似是激起那怪人怒火,右手伸缩间,连续向朱若兰击出三掌。
这三掌直似一同拍出,不但快得出奇,而且从三个方向攻到,迫的朱若兰纵身跃退。
就这一眨眼间,闻公泰青杖已到那怪人头顶。
但闻那怪人一声冷笑,身子寸步未移,右手疾举,迎着闻公泰下击之势一拨,青杖已被他抄在手中,紧接着震腕一抖,青光忽敛,闻公泰一个身子如被弹球一般,震飞出去,青杖已被怪人夺下。
要知八臂神翁武林一代宗师,盛名传遍天下,这怪人在一接触问,能把他手中的竹杖夺下,把他人也震摔出去,武功之高,实在惊人,只看得四围高手,一个个目瞪口呆。
只听见朱若兰娇呼一声:“师父”猛向那怪人扑去。
那怪人忽地向旁侧一闪,大笑道:“你武功进境很速,刚才攻我几招,用得不错,我眼下有一件急事要办,咱们以后再见”话未完人已凌空而起。
朱若兰见他要走,心中大急,高声喊道:“师父”
但闻那怪人大笑之声,划空急去,眨眼问消失在夜色中。
她知道师父绝世轻功,决非自己能追得上,心头一阵伤痛,忍不住涌出两行热泪,她忍气吞声,甘心受铁剑书生之命,无非是想分得万年火龟,挽救杨梦寰垂危之命,想不到在捕获火龟之后,竟被人抢劫而去,而这劫去灵龟之人,又是教养她长大的师父
一阵阵往事,不停地展现脑际,她回想起师父已往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情景,不管她提出什么意见,师父总是一口赞成,从未稍迟过她的心意
她辉煌的身世,使他们师父与徒弟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复杂,既是师徒,又属主仆
已往师父对她的百依百顺,何以今宵问遇然不同,而这件事对她是那么的重要杨梦寰卧病山洞,命悬旦夕,如不得万年火龟疗治,决难挽回他沉重伤势
她呆呆望着师父的去向出神,绝望的痛苦,催下她滴滴热泪。
黯然伤悲,使她耳目暂失灵敏,忘记了置身何处。
突然间,一只柔软的手掌,抓住了她的玉腕,耳际问同时响起一声幽幽长叹,道:
“那万年火龟既已被人拿走,姑娘守此地,与事亦无补益,夜深露生,咱们也该回去了”
朱若兰如梦初醒般地嗯了一声,回顾四周,已不见李沧澜等人踪影,那高燃的火堆,都已熄去,幽谷又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山风响起阵阵松涛,刚才的那场凶猛搏斗,都已成过眼云烟她长长地叹息一声,拂试去脸上泪痕,缓缓挣脱彭秀苇紧握的右腕,凄凉一笑,道:
“回去有什么用呢他已经不能再活多久了。”
彭秀苇道:“难道除了那万年人龟之外,遍天下就没有能挽救令师兄沉疴的灵药吗”
朱若兰道:“别说世间尚没有这等灵奇药物,纵然是有,也是来不及了,今宵过后,他至多再能活两天两夜”
彭秀苇忽然心中一动:“那灵龟被你师父劫走之后,华山两派都立时撤走,史天灏却带着天龙帮中人沿谷而上,看他们行色匆匆,必然另有什么图谋”
朱若兰精神突然一振,脸上闪掠过一抹笑容,但瞬即又恢复幽伤神色,淡淡地答道:
“他们纵有什么图谋,也不会有补我师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