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秋里提起一支羊毫笔,刚要动笔,想了想,又伸出左手拣起孙岳刚才扔在桌上的那支笔,道:“若用寻常手段,也显不出我的手段。小生在毛相门下,因为生性顽劣,也没学毛相的真本事,倒是学得了一手左右开弓的戏法。今日乃是大年三十,小生就献个丑,博大家一笑。”
说完,他双手运笔,同时在纸上写了起来。
见到这手本事,众人都安静下来。
人的左手和右手力度不同,习惯不同,写出来的字也不一样。可看平秋里左右两手同时用笔,左手那个“自”字刚写完,右手的“我”字也已经写完最后一捺,这二字看起来都是端庄规矩,法度森严。竟如用同一只手写出来一般。
还没等大家喝彩,平秋里双手再次落下,左手的“黄”字和右手的“州”字再次动笔。
就这样,他双手同时用笔,一气地写下去。
只见他大袖飘飘,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采。
等到最后两字写完,震天的喝彩声才响了起来。
三个评判同时点头:“孙岳和秋里的书法都在伯仲之间,也分不出好坏忧劣来。可秋里这一招双手用笔的本事却比岳哥儿高出一筹,因此,这一局,应该判秋里胜出。”
孙鹤年哈哈大笑:“秋里不愧是有名的才子,这一手本事,我可不会。看来,秋里赢今天这一赌约,应该没任何意外。”他心中也是非常高兴,对儿子孙岳的表现也非常满意。
就儿子的书法而言,并不比平秋里差,看得出来,应该是用了全力的。这样输了,虽然可惜,却不丢人。
“应该没什么意外,恭喜鹤年公收得如此佳婿,到时候一定要过来讨杯喜酒喝。”大家都笑着跟着起哄。
孙岳可不这么想,他本就高傲,见自己输了,气得面色发白,上牙紧紧地咬着下唇,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孙淡在旁边也看得心中吃惊,这个平秋里还真是厉害,自己先前却小看他了。看来,今天不真本事,还真就要吃大亏了。
活动活动右手,孙淡正要上前动笔,旁边的孙岳突然小声在他耳边冷笑一声:“你又有什么法子赢他,也来一个左右开弓吗”
孙淡:“我自有主张。”
孙岳:“孙淡,赢他,替我孙家子弟争口气。如此,我或许能高看你一眼。”
孙淡:“如果赢不了,岂不被你小看了”
“当然。”孙岳冷笑:“若论真本事,我未必输他。不过,这个平秋里却弄出这么个奇技淫巧出来我看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你赢不了人家就说他是小人,什么逻辑”孙淡适时讥笑了他一声,道:“既然平秋里要弄巧,且看我孙淡也弄个巧妙给他开开眼。”
第一百三十五章由下而上,孙静远的手段
孙淡和孙岳在旁边说着话。那边,众人倒没放在心上。孙淡最近虽然名声大噪,可他的才子之名仅仅局限于山东一地。来京城之后,孙淡因为同皇帝有着说不清到不明的关系,为人也极其低调。所以,士林中人眼中,孙淡不过是一个有些天份的小秀才。唯一值得一说的不过是此人品行高洁,为李梅亭入狱一事四下奔走,颇有些忠肝义胆罢了。
在看到平秋里刚才的手段之后,大家都觉得无论孙淡如何表现,总归赢不了这一局。
况且,平秋里借书法比赛之名上孙府求亲,本就是一件雅事。他本就是今日聚会的中心人物,其他人不过是他的陪衬而已。
所以,大家都围在平秋里的身边,端详着他的那副手书不住赞叹,倒将孙淡忘在了一边。
实际上,孙淡出不出场已经不太重要。
孙淡看到这一幕,心中冷笑。在在座诸人眼中,这出比试就像是已经到了nba球赛的垃圾时间,精彩部分已经结束。剩余的部分看不看都没什么要紧。可惜你们却不知道,如今平秋里虽然已经领先,可我还有压哨三分没投。且看我一招打爆你们。
“借过。”孙淡走上前去。
案桌前已经挤满了官员,本已水泄不通,好在孙淡最近勤练武艺,身体也壮实了许多,这一挤,旁边的两个官员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禁不住让出一条通道。
见孙淡上前,平秋里左眼又虚了一下,露出一丝笑容。因为虚着一只眼睛,他左嘴角微微上牵,使得他的笑容显得很是诡异:“静远兄弟,听说你也是书法好手,一直无缘见到你的墨宝,今日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他一说话,刚才还有些喧闹的大厅也安静下来。
桌上蒙着一层羊毛毡垫,整齐摆放在文房四宝。会昌侯孙家的用品自然极尽精美之为能事,纸是上好花椒大素版纸,墨上泰山松烟,笔是狐尾长毫,砚是小湘峡端砚。
刚才孙岳和平秋里各自写了一副大字,砚中的墨汁已干。
孙淡给砚台续了水,挽起袖子,右手持墨,左手压在右手背上,以均匀而平稳的节奏不紧不慢地磨地墨来。
一时间。满屋都是霍霍的磨墨声。
听到这声音,刚才还为平秋里双手持笔震得眼花缭乱的众人的心都静了下来,就好象孙淡的磨墨声中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一样。
此时,在景姨娘的院子里,孙佳正在同母亲说话,她面上明显得显得有些不耐烦:“姨娘,也不是我说你,你也是做主子的,成天同一群婆子丫鬟们耍牌,输了钱还发脾气,没得让人笑话。你虽然被罚了半年月分,可逢年过节得了份子,还有往年的积蓄,总归还是有些的。你破开了脸子不要,我还要面子呢”
景姨娘被女儿说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半天才丧气地说:“你当我不想要这个脸,最近老爷常到我院子里来,也不知怎么的就被夫人给嫉恨上了,大过年的,连我的年底该得的赏赐都给扣了。前段日子,你那两个不争气的舅舅带信过来说。自从我们搬到京城之后,他们就断了收入,日子也过得凄惨。眼见这就要过年了,一家老小要吃没吃,要穿没穿,让为娘我寄点钱过去救命。”
“那两个人成天只知道吃酒耍钱,休说姨娘你每月才一两多月份,就算你有金山银山,负担他们家人的吃喝,也得被掏空了。”
“哎”景姨娘叹息一声,突然垂泪道:“你当我不知道这个道理,你两个舅舅是什么品性你也是清楚的,离开了我们,只怕还真要饿死了。我景家就这两个男丁,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老景家断了根。前一段日子我就琢磨着,是不是让他们来京城,看能不能求老爷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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