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希晨终于发现了何棠打量的目光,小少年面上一红,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看秦理了,低下头默默地吃起了菜。
那一边,秦理已经揽着周小胖在唱歌了,周小胖即将要过10岁生日,秦理说就提前祝他生日快乐吧。他吩咐服务员赶紧去买一个生日蛋糕来,然后又叫关敬去取来送给孩子们的礼物。
礼物拿来后,几个能自己走路的孩子纷纷拄着拐杖挤到了关敬面前,对于阿理爸爸的礼物,他们一点也不客气,很直白地表达着自己的渴望。
“每个人都有啊,不要着急不要抢,先让弟弟妹妹来。”秦理也操纵着轮椅转到了他们身边,一边看着关敬发礼物,一边指挥着秩序。他给每个孩子都准备了一套书包文具,女孩子是粉红色的美羊羊图案,男孩子则是蓝颜色的机器猫。
何棠也来帮忙,把一个个小书包挨个分到那些坐轮椅的孩子手里,分到梁希晨手上时,他呆了一下,低着头小声说:“谢谢。”
“不喜欢吗”何棠感觉到他心情不好,蹲到他身边和他说话。
梁希晨穿着t恤、长裤,何棠发现他的两条腿细得吓人,藏在裤子里就跟两根芦柴棒似的,可是膝盖骨却突起得很明显。
梁希晨抬眸看了何棠一眼,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其实我可以不要的,我不上学,拿了书包都浪费了。”
小少年刚开始变声,声音哑哑的。何棠心里一个咯噔,她几乎没有思索,说:“对不起,阿理爸爸没有考虑周到,姐姐下次单独送你一份礼物,好吗”
梁希晨的脸立刻红了,摇手说:“不用不用,其实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何棠叹一口气,心里渐渐有了一些想法。
晚上入睡前,秦理给何棠讲起了自己和“助行天使”组织间的故事,还说到了那些小孩子。说到当年周小胖因为车祸而差点截肢时,秦理语气平缓:“那时候他才5岁,家里经济很困难,就去找了助行天使,孟老师给我打了电话,说有个孩子需要一笔钱保腿,不然就得截肢了,我立刻就叫郭叔叔把钱送去了。看到小胖现在能重新走路,哪怕脚有点跛,我也觉得特别高兴。”
说到这里,秦理轻轻地笑了起来,何棠突然想到了梁希晨,问:“阿理,那个叫梁希晨的孩子,你和他熟吗”
很意外的,秦理微微地变了些脸色,一会儿后他说:“梁希晨的病没有办法治疗的,最多只能维持现状,以目前的医学水平,他是无法站起来的。”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何棠的问题,但是何棠感受到了他话里抗拒的意味,她不知秦理和梁希晨之间有怎样的渊源,不过既然他不想讲,她也就没有再问。
一周以后,又是周六,孟老师再一次带领孩子们来到了锦宏国际,因为是第二次来,孩子们活跃了许多,泳池边尽是欢声笑语。
何棠为梁希晨单独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一盒乐高积木,她没有告诉秦理,想着给那个萍水相逢的少年一份惊喜。
可是,他没有来。
章小元很喜欢何棠,他瞅着机会就粘在何棠身边和她说话,何棠下意识地问他知不知道梁希晨为什么没来,章小元耸耸肩说:“他屁股烂得很厉害,孟老师当然不会带他来了。”
何棠听了只觉得心里很紧,找了个机会,她向孟老师要来了梁希晨的住址。
晚上,何棠拿出那盒积木,对秦理说她想去梁希晨家里看看他。
秦理愣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她的眼睛,突然问:“梁希晨和你说了什么”
“说什么”何棠不懂,“没说什么呀。哦,上周他说他不上学,拿书包浪费了,所以我给他准备了一盒积木,没想到他没来,而且听说他现在身体不好,所以我想去看看他。”
秦理又沉默了一会儿,神情肃然,和平时很不同。何棠心里有些不安,最终秦理说:“你去吧,快去快回,不要久留。”
何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秦理非常地喜欢孩子,可是对于梁希晨,他似乎十分得排斥。
这真的是一点一点都不像他,何棠觉得困惑极了。
第二天,天气很热,知了在树上不停地叫。何棠循着地址找到了梁希晨的家。
那是一个和春山新苑一样老旧的小区,何棠找到梁希晨住的那栋楼,上六楼后,她敲响了门。
敲了许久都没人来开门,何棠正觉得奇怪,突然听到门里传来了隐约的喊声。
何棠仔细地听,才听到是梁希晨在说:“我开不了门开不了门”
何棠正不知道该怎么办,隔壁的门开了,一个中年大姐看到拎着积木和水果的何棠,淡淡地说:“是来看希晨的志愿者么”
何棠忙点头:“是的,大姐。”
那大姐拿着钥匙出来,替何棠打开了梁希晨家里的门,说:“你们志愿者不是都知道他家钥匙在我这儿么,他24小时躺在床上,怎么给你们开门。”
何棠:“”
门打开后,何棠还未来得及看清门里的情景,扑面而来就是一股热扑扑的空气,还夹着一股特别难闻的味道。
很臭,很臭,臭得令人作呕。
何棠皱起了眉,大姐掩着鼻子就回去了。
何棠有些忐忑地进了屋,发现这套房子很小,装修已经可以忽略不计,房子里又脏又乱,桌上是吃剩下的脏盘子脏碗,厨房里满是油腻,地砖都快要看不出颜色了,也不知多久没有清洗。
何棠几乎无处下脚,听到梁希晨在房里叫:“谁啊”
何棠把水果放到桌上,提着积木进了房间,梁希晨侧躺在床上,抬头看到是她,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然后他慌张地拉过毯子,严实地盖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纵使他动作很快,何棠还是看到了梁希晨的身体他没有穿衣服,竟是光着身子躺在床上。
何棠怔怔地站在房门口,额上汗水淋漓,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她尴尬地不敢看他,梁希晨也已经红了脸,何棠只能佯装镇静地环视他的房间,发现脏乱情况和客厅差不多。
这个少年的全部生活似乎都在床上进行。
离床一米外有一台电扇正在呼呼地对他吹风。
他的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