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这样的人物独宠,哪怕只是两三年的光景,都是值得的。一边想着,一边暗自怜惜自己。
但她们身旁的夫君对妻子的心思全然不知,他们更多地把重心放在了上头三人之间的暗涌之中。
皇帝的咳嗽声越发清晰,但始终不见退避的态度,裴湛放在案前的手指轻叩,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
鱼儿上钩了。
一曲又一曲的歌舞散尽。
夜色更深了些,皇帝的咳嗽声回荡在歌舞歇息的间隙,听得底下的人寒毛一竖,坐立难安,恨不得现在就从这宫门爬出去。
皇帝此时也焦躁得很,他派去掳走乔娇的人迟迟未回来复命,如果这次让乔娇走了,在宫外可再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裴湛的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手持青铜酒杯,久久没有更换动作。忽然,裴湛感觉正前方一道如有实质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这边,毫不避讳到,他转目,隔着舞娘,裴青朝他笑了笑,隔空敬了他一杯酒。
袖袍翩飞,举止投足皆是天潢贵胄,尽显风流。
裴湛应下他的挑衅,干脆回敬一杯酒,,在放下酒杯的时候,莫名地觉得裴青身边似乎有些空荡。
“哐当!”
空杯跌倒在桌上,晃荡了一圈,几滴酒水撒出,桌面被染成深色。
盛余容不在!
裴湛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骨节分明。
去寻乔娇的暗卫许久未回来报信,裴湛不想去猜测那个最坏的可能,“墨云在哪里?”
墨仪一愣,才发现王爷是在问自己,“属下这就去找。”
墨仪话音未落,两道人影翩然而至。
不知道是不是乔娇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一出现,似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让人难受得紧。
盛余容察觉到乔娇的僵硬,温声安抚:“别怕,圣上面前,他们不敢放肆。”
应听到这句话,乔娇闭了闭眼,不知道自己该是高兴还是绝望,方才盛余容把一切都告诉她了——她此时所有肆意妄为的资本,都是在要着自己的命!
乔娇睁眼,朝裴湛走去。
昏黄的烛火下,裴湛的神情晦暗不明:“你去见盛余容了?”
乔娇听了只觉得好笑,涂着鲜红的凤仙花的指甲深深扎入手心,若不是盛公子把背后的隐情皆数告知自己,自己还会沉迷在那裹着金黄蜜糖的利刃里多久。
裴湛他怎么能够装得毫不知情的无辜模样?
乔娇没有回答,也没有去触碰桌面上的任何东西,生怕又是些什么夺命的玩意儿。
裴湛被乔娇不冷不热地态度气笑了,抬头之际正巧和对面的人对上了眼,盛余容含笑朝他颔首。
是在挑衅么?
裴湛几乎捏碎手中的酒杯。
若自己这回又信了乔娇说与盛余容没有什么关系,那可真的是蠢钝如猪!
眼见乔娇平安回来,皇帝知道这局自己是再也没有机会了,不久后就离席了。底下的官员如释重负,很快也三三两两地散去。
裴湛领着乔娇出宫,脚步迅疾,乔娇落在后头,脚底下踉跄了好几回,踢着碎石飞溅,乔娇心里也憋着一股闷气,咬着唇把所有声音咽了下去。
快到宫门的时候,一道粉色的倩影拦住了他们。
“湛哥哥。”沈思雪冻得鼻尖微红,看见裴湛的时候眼里骤然亮起光来,“雪儿等你好久了。”
“何事?”裴湛停下来,语气中的生硬淡去不少,比起刚才在宫宴中的冷淡模样不知道好了多少。
沈思雪一晚上提起来的心又悠悠落回实处,朝裴湛扬起一抹烂漫的笑容:“贵妃娘娘唤我来寻你,今夜娘娘想与湛哥哥好好说说话。”
在听见是仪贵妃的命令时,裴湛就把她的心思摸了个七八分——左右不过是兴师问罪来了。
他拒绝道:“替本王向贵妃问声好,本王事务繁忙,实属不孝,他日再进宫谢罪。”
”可是……”
裴湛没有再理会沈思雪的挽留,反而回头看了站在处的乔娇,心里的火气轻而易举地就被激上来了。
“怎么?”裴湛走上前,贴着乔娇的耳边,极尽恶意:“还在这里等你的情郎?”
乔娇身体一颤。
这落在裴湛的眼里,就是她心虚的表现。
两人一前一后终于出宫,坐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乔娇突然感觉身后挂起一阵风,接着一股力道把她压在了车厢上。裴湛双目是幽深的黑,虎口卡着乔娇细白地颈脖,另外一只手狎呢地拍了拍她的脸。
“你方才同盛余容做了什么?”他们离得极近,可裴湛眼中分明没有半分情意,“你乖一点,本王就饶了你。”
乔娇缓缓抬眼,认认真真地看着裴湛:“王爷,阿娇想问您一事。”
“什么事。”裴湛用着为数不多地耐心回答。
“当初,王爷允诺阿娇的万两黄金,可是阿娇的买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