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7(1 / 2)

扬鞭唤 天堂太黑 2335 字 2023-10-05

去,包管今朝狠狠交发一票。”

聚珍堂平时一切由赵仲珩和总管赵峻在外打理,冯巧帘甚少走出厅堂,赵月奴更是从不抛头露面,但郁新香却是个喜出风头的主,觉着内院太冷清无聊,便常随赵仲珩出去招待客户,久而久之便也成了聚珍堂的外交人员,做成不少大生意。此时听陈唤一说,又是用杭州话,心中顿时明了,却连眼角也不瞧向门外的书生,只向陈唤点了点头,作出一副认真商量的模样,也用杭州话答道:“嗯,晓得的,个么我就出去会会个只猪,你放心好嘞,他袋儿里几颗铜钿今朝肯定保不牢的。”

书生兀自一本正经地静立在外院,眉头却微微皱起,想是半句没听懂杭州话,正自琢磨思索。陈唤看在眼里,想起郁新香以往作风,总是在甜美笑容之后使出温柔一刀,宰了肥猪还要人家说谢谢,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暗道:书生老兄,今朝你被我钓回来,就少不了要挨宰,你自求多福吧。于是点了点头,对郁新香笑道:“好了,你去吧,可千万别怠慢了我的好朋友。”这句却是用官话说的。郁新香回以一笑,便转过身,陈唤见到她那浑圆的粉臀,心中又生恶作剧之念,便伸手在那臀上大力拍了一下,郁新香顿时吓了一大跳,满脸惊恐地回过头来,想是忆及了那次的惨痛教训,却见陈唤哈哈一笑,已回到冯巧帘身边,这才放下心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再度走了出去。众人随即便听见她热情的笑声在外响起:“这位先生请了,适才怠慢先生,当真罪不可恕,请先生随我去客厅稍坐”

陈唤知道书生被郁新香缠住,一时半会脱不开身,便对冯巧帘笑道:“臭娘皮忙活去了,咱们也清静了。饿死我也,舅妈给我弄点吃的吧。”臭娘皮是他给郁新香起的外号,背后一直这般称呼。

冯巧帘轻轻搂住陈唤,在他耳边说道:“你是不是忘了跟一个人做交待”陈唤一愣,随即明白,望向旁边的赵月奴,只见她正坐在软椅上,双眉紧皱脸色铁青,兀自生着闷气。翠桃见状忙说:“我去给唤儿弄午饭,很快就送过来。”说着便即离开,将这里留给了他们三人。

陈唤和赵月奴说是养母养子,其实反而更像一对欢喜冤家,平日里都是直呼其名,高兴起来又唱又跳,生气时又争个面红耳赤,有时早上谈天说地欢喜不尽,下午则争吵打闹不可开交,到了晚上却又亲热黏腻同床而眠,当真是世间最奇特的一对活宝,众人早已见怪不怪。冯巧帘见赵月奴已然生气,心知两人少不了又是一番打闹,当下便笑道:“你们两个到房间里去吧,别在这里闹,让外面客人听见。”

赵月奴冷哼一声,站起身来,一语不发地往内屋走去。

陈唤向冯巧帘吐吐舌头,笑道:“记着给我送饭,不然我肚子空空,肯定斗不过她。”冯巧帘笑着答应下来,他便紧随赵月奴走进内屋去了。

书生这次南下办事,身边确实带了不少钱财,但今日却不得不将半年的活动费用全部扔了出去,以一张面值八千贯的交子换回了十余个对他而言毫无用处的精美玉器,书生虽对钱财不甚在意,但平生首次花这么多钱,且还是一次性消费,终究免不了心中肉痛,面对着眼前那些看似精致其实品质一般的玉石饰品,就此木然发起了呆。

郁新香收起那八千贯的交子,心中大感得意,一心要去向陈唤报喜讨好,便对书生道:“先生请在此用茶少坐,我暂且失陪,这便去给先生安排食宿。您是唤儿的朋友,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住下,明天我让人陪您去观赏西湖美景,您看可好”话虽如此,其实心里巴不得书生拒绝,这便告辞离去最好。

书生面无表情地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发出一声不知是心疼还是失落的叹息,略一沉默,说道:“烦请夫人让陈唤出来见我,我有话和他说。”

郁新香暗自揣测:不会是连回家的路费也被我搜刮干净,要向那小色鬼讨了吧这小色鬼的绰号自然是她背后对陈唤的称呼。随即点头道:“那是自然,我这便去叫唤儿出来陪先生说话,请先生少息。”说着便给书生斟满了茶,这茶倒绝不吝啬,泡的是天下最好的杭州西湖雨前龙井茶。随后施礼告辞。

书生等了足足一刻钟,仍不见陈唤过来。好在他也是风雅之人,懂得享受生活,此处乃聚珍堂的贵宾厅,室外琪花瑶草点缀、青竹碧水环绕,环境极为优雅,室内壁上挂着名家字画,坐着红木桌椅,面前檀香袅袅,更有极品龙井清茶,饮之舌底生津满口留香。他身处这般环境,只觉十分惬意悠闲,心想:商人之家却也未必都是一味的奢华俗气,这间雅室无论风格摆设,皆显示了主人家不凡的品味和格调,纵是比之那些大儒名家也毫不逊色,看来聚珍堂能创出这一番基业,也是有道理的。如此品茗静坐,心境十分闲适,便渐渐投入其中,对陈唤迟来也不介意了。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陈唤才终于到来,见书生一脸惬意的样子,顿时想起方才郁新香洋洋自得地向自己炫耀那八千贯钱财时的情景,心下暗笑道:书生毕竟只能捧书,不能捧钱,一旦书生有了钱,便是再如何自命不凡、再身怀厉害武功,也不过是头大肥猪,只有挨宰的份。暗中早笑破了肚子,脸上却不表露,一本正经地走到书生身边坐下,道:“我来了。”

书生这才从享受中回过神来,向他颇有意味地笑了笑,道:“你舅舅该表扬你了罢,从我这里赚去一大笔钱,今日利润真是丰厚得不得了。”

陈唤忙摇头苦笑道:“没赚头的,没赚头的,都是成本价,不亏就不错了。”

书生道:“你不用装模作样,每个商人都是这么说的,我听得多了,”见陈唤又要否认,便挥手打断道,“咱们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说满,大家心知肚明便可。今日我几乎没有讨价还价,你那二舅母无论推荐什么,我都买下,直到将身上这张交子全部用干净。你可知我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陈唤终究还是小孩,一直以为自己钓了条大鱼,给家里赚了笔钱,本自得意洋洋间,忽听书生这番话,才知自己的伎俩早在人家掌握中,无非只是配合自己罢了。但他从来脸皮极厚,也不觉有多难为情,心下思索一番,将自己先前的怀疑说了出来,问道:“是不是你见我血统优良资质过人,所以动了收我为徒的念头,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拜你为师”

书生笑道:“拜师是你求我,哪有我挖空心思来求你的道理你虽然资质不错,但也不见得有多稀罕,你这样的材质我不知见过多少,要收徒早就收了,哪里还轮得到你”

陈唤颇有几分沮丧,听到他说自己原来不过资质平平,心下相当不爽,也懒得多说,略为不耐地道:“那是为了什么,你直说了罢,少拐弯抹角的。”

书生笑道:“心里不舒服了罢,年轻人就该受些挫折,否则总以为自己有多高明,未免对你将来的成长不利。”

陈唤颇有些力不从心之感,本以为成功钓来大鱼,哪知对方反给自己下了诱饵,原来自己才是那条大鱼,不禁气馁万分,有气无力地道:“说吧,你究竟要什么”心中却暗道:不管你要什么,老子就是不答应,即使答应也绝不让你轻易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