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 / 2)

gu903();太夫人直接气了个倒仰,端起滚烫的茶盏子就往方晏儒身上砸去,指着他怒骂:“孽障你疯了,忤逆我不成?”

“吃里扒外,她可是拿了你嫡亲妹妹芸姐儿说事,这家里头,到底谁才是你最亲的人?难不成你还惦记着别的东西,就因你不是我肚子出来的?”

方晏儒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他上不得台面的出身,当年若不是因为主母没了嫡子,他姨娘死了,才被选中过继,成了国公府世子,一朝登天,他怎么会有如今的一切。

所以这些年来,他隐忍克制,就是为了早早摆脱这种牵制,偏偏三年前,他父亲给他定了一门岳家功高震主的亲事。

方晏儒漆黑眼眸,扫掠过慕时漪那倨傲,更贵气逼人的背影,他悄悄握紧拳头,脸上温润斯文的神情,不见半分变化。

“母亲。”方晏儒垂眼,慢慢弹掉衣摆上的茶叶渣子。

“母亲想差了,儿子虽不是您亲生是,但从记事起便养在您的名下,若不是母亲垂怜,儿子怎么会有如今的身份地位。想来是下人碎嘴,胡言乱语,故意挑拨离间,破坏我同母亲的情分。”

他漆黑的长靴,不紧不慢碾过地上的茶盏碎片:“那些个不安好心的东西,不如就由儿子当一回坏人,处置干净,免得闹得家宅不宁。”

他声音温和的朝祠堂外唤道:“来人,进来,把先前那在浮光院放肆的余婆子给拉出去,就地打死。”

祠堂内,所以伺候的下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位平日里,连走路都要小心谨慎,不舍踩死虫蚁的世子,竟有这般可怕的一面。

太夫人丁氏直接愣在原处,面色煞白,眼睁睁看着余婆子哭嚎着,被几个高大的小厮架出去。

“晏儒,你……”丁氏盯着他,不可置信。

方晏儒若无其事上前,掩去眸中厌恶,把丁氏扶起:“芸盈姐儿的事,我会处理干净。”

然后侧身朝一旁战战兢兢的丫鬟,温声吩咐:“太夫人累了,扶着回去休息。”

丫鬟不敢置喙,赶忙把人给哄了回去。

至始至终,慕时漪一旁冷眼瞧着,若不是方晏儒身子若有似无沾染了极淡的异香,还有青衫袖摆上,有一抹他未曾察觉到的口脂,她都差点信以为真,这男人是从宫里出来。

余婆子被活活打死了,血水流了一地,又被倾盆暴雨冲刷一净。

方晏儒终于转身,抬眸肆无忌惮望向她:“芸盈姐儿的事,你是如何知晓?”

慕时漪勾唇淡笑,殷红唇瓣透着一抹嘲弄:“你真在宫中?”

方晏儒一时语塞,藏在袖中的手骤然握紧,眼中凌厉一闪而过。

紧接着他垂眸掩饰:“今日凑巧出宫,得以赶回府中。”

慕时漪闻言,笑盈盈盯着他:“你何必这般紧张。”

“至于芸盈姐儿,我能说什么?她许久未曾出现,难不成并不是生病?”

不想她这话,引来方晏儒长时间沉默,眼前出现方芸盈那张哭得梨花带泪的脸,与她私奔的那个穷书生,是他刻意为之促成的结果,只是为了报复丁氏。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深深闭眼,矢口否认:“你想多了。”

“是么?”慕时漪看着他,似笑非笑。

方晏儒盯着眼前这张漂亮得令人恍惚的脸。

世人都说慕家嫡女倾城绝色,人间难得,偏偏在他看来,娇媚过盛,不够端庄。

他所理想中的妻,应是那种不需有多少聪慧,但要足够温柔小意,素手羹汤,长相端庄贤淑就行。

幸好,方晏儒下意识抚过手心里捏着的那枚荷包。

若不是他藏在外头的柔婉有了生孕,他需要时间谋算,名正言顺把人带回府中,那他也不用这般低身下气,同慕时漪缓和关系。

因此,方晏儒顺口提了几句,朝中关于苍梧辎重增援的消息:“若是父亲同意,我会请旨前去。”

不想惹得慕时漪冷冷一笑,满眼都是嘲讽:“你去,是锦上添花,还是笑里藏刀?”

“现今堰都城有多少世家大族等着我父兄战败身亡,不就想看我一朝落魄,昔日的金枝贵女是如何凄惨么。”

“方晏儒,你想看么?”

方晏儒被撕开那层隐藏多年的虚伪,他倒丝毫不觉窘迫,只是的盯着慕时漪的双眸,带上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他真是恨极了她这种,永远高高在上,又自信非凡的样子。

再次开口时,他温润声音中,终于多了一丝阴郁:“苍梧战败已是板上定钉,到时我会尽力保你性命。”

慕时漪冷笑,那双灼灼莹光的乌眸映着毫不掩饰厌恶:“若真到了那一日,我宁愿从苍梧城墙一跃而下,随我父兄去了,也不会让你们随意作践!”

这刻,方晏儒终于沉了脸,冷冷盯着她:“你若想死,那也只能在家中病故,辅国公府百年气运,不可能就让你这般毁了。”

“如今你不会还指望,有谁能救你父兄?”

尖锐的指甲刺破掌心,慕时漪毫无所觉,她下意识捏住袖中的白玉折扇,眼中神色,前所未有的坚定:“你不能,陛下不能。”

“但总有人能。”

方晏儒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冷嘲道:“痴人说梦。”

第4章

檐外风雨琳琅,从天穹深处坠下的雨珠,砸在碧瓦朱甍的府内,溅出无数潋滟水雾。

二人站在檐下,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爷。”小厮默岩小心举伞上前,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道,“爷,该走了,宫、宫里还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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