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还是早些登基吧,我们这些人,虽然情分不够,但好歹答应过时漪不会反你,可宋老婆子就不一样了,若是哪天逼急了,徐仰川估计是第一个反的!”
第53章
宅院中,寒梅光秃秃的枝条,悄然结出零星的花骨朵,枝木盛着枯败的淡桔色,草木深处隐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绿,似乎万物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早春,积蓄能量。
斑驳光影从檐廊上碧色的琉璃瓦上陡然散落,折射在菱花窗沿,寻食的雀儿扑棱着翅膀起起落落。
廊外,丫鬟仆妇走动,屏声静气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慕时漪嘤咛一声,终于从沉沉梦魇中,睁开了眼睛。
她唇色依旧有些苍白,漂亮的黛眉轻轻蹙着,下意识往身旁温暖胸膛缩了缩,只觉得太阳穴钝痛。
“可还难受?”男人暗撩的嗓音伴随这温热呼吸,顺着慕时漪耳郭渗入玉白侧颈,他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覆在她太阳穴上小心至,力道正好,不轻不重。
鼻尖沁着旃檀冷香,慕时漪才发现花鹤玉只穿了一层薄薄亵衣,温热胸膛贴着她鼻尖,烫得她双颊晕红。
她不敢抬眼,纤长眼睫微颤,因为昨日高热的缘故,她嗓音透着沙哑轻轻道:“已经好了许多。”
“那就好。”花鹤玉吻了吻她的光洁的额头,把娇娇小小的人儿,紧紧搂进怀中。
玉白指尖摩挲过她白皙脖颈,上边有一道青紫印记,是被赵夜清劫持时,慕时漪拿发簪捅了他后,被赵夜清掐出来的痕迹。
虽然比起昨日上药后已经消散许多,但看着依旧刺目,就如她手腕上注定要留疤的那道伤一样,无时无刻在提醒他,惩戒他,因为他的大意,才导致慕时漪受了这般苦难。
慕时漪只觉得箍着她纤腰的手臂,结实有力,顺着他掌心温度,无处不在烫着她薄薄的肌肤。
“殿下。”慕时漪抬眼,漆黑乌眸似有冰雪在消融,盈盈楚楚,透着前所未有的信任,“殿下日后在时漪心中,就是无所不能的太子殿下,殿下能舍命救我,我心里知晓殿下对臣女的情谊。”
慕时漪眼眶暗红,眼中真挚神色宛若皎月清泉,润着娇意的声音,猛然撞击花鹤玉耳中,震得他指尖震颤,漆黑乌眸颤栗着涌动意,似乎下一刻就能燎原。
把她搂紧在怀中,在她眼角眉梢唇瓣印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花鹤玉喉间溢出嘶哑闷哼声,把本想同她交代的话通通咽进喉中,这是慕时漪第一次向他毫无保留敞开心扉,也是她第一次不曾回避他对她的情意。
他本想坦白在她受伤时,他变成了疯子不想任何人沾染他,脑中只有疯狂的占有欲,但是这一刻花鹤玉他不想说了,他要把这个秘密深深藏在心里,在她面前用于都是那个不染尘埃洁白无垢的殿下。
至少在她心中,他能一直是克制有礼没有过分僭越,也不曾亵渎冒犯的形象,他可以杀死自己,杀死心中疯批的另一面。
花鹤玉挑起纱帐一角,见外头时辰已经不早,便唤人进来伺候梳洗。
山栀受伤还在细养,这屋中暂由齐嬷嬷照顾,她听见屋内传唤,感觉带着丫鬟婆子,把早早就准备好的洗漱热水送进去。
齐嬷嬷知趣,也知道花鹤玉向来不喜欢有人在屋中照顾,赶紧让小丫鬟放下热水、巾帕就赶紧退下去。
慕时漪正准备起身洗漱,不想被花鹤玉轻轻摁着她的肩膀,声音微哑道:“外头虽烧着银霜炭,但依旧不如锦被中暖和,我先起身,等会子伺候你洗漱。”
他说的自然,慕时漪却有些不好意思往锦被里缩了缩,他似乎格外喜欢这事,每每晨间只要给她穿衣洗漱一回,他就能愉悦许久。
花鹤玉伸手,不动声色把榻上用金钩挑起的纱帐重新放下,挡了慕时漪视线后,才缓缓转身从隔间箱笼中翻出干净亵衣换上。
他肩部往下,蝴蝶骨的位置,渗出一抹暗红,斑斑点点,像冬日里开得娇艳的红梅。
血沾着皮肤,结痂成一片,亵衣连着伤口那一块也就贴在他身上,花鹤玉扯下衣裳时,也只是微微皱眉,刺骨的疼痛并没有引出他多少情绪。
等穿好所有衣裳,洗漱干净后,花鹤玉骨节分明的指尖握着巾帕,手腕用力拧净,挑开纱帐动作万分小心给慕时漪擦脸。
从脸到白皙脖颈,以及微微露在小衣外头的锁骨,滚烫热水烫得他指尖发红,衬得掌心下的娇颜,越发娇俏妩媚。
当巾帕从慕时漪缠着纱布的手腕上擦过时,花鹤玉指尖骤然发紧,动作略有停顿:“可还疼?”
慕时漪诚实点点头:“还是有些疼的。”
花鹤玉蹲在慕时漪身前,虔诚吻着她缠着纱布的玉腕,嗓音带着自责:“都是我的错,没保护好你。”
“殿下有何错?”慕时漪粉润指尖抚上花鹤玉侧脸,她那双漆黑如小鹿般的眼眸,没有欲念和杂念,清澈透明,这一刻眼里只盛着他一人。
她声音浅浅:“错不在殿下,殿下不要自责。”
“殿下这般,时漪也会心疼的。”
花鹤玉垂在袖中的手颤了颤,这个被他疯魔惦记了整整十年的人儿,她的一切,都是他这十年中求而不得的美梦。
她是他深藏心底,不可亵渎的白月光,理当莲台高坐,一生无忧,偏偏在权势的夺谋中,置身水火,除了坚定往前没有任何退路。
早膳,齐嬷嬷算着时辰准备妥当。
当花鹤玉牵着慕时漪的手绕过屏风,走到饭厅时,早午膳也恰巧摆好。
主食是补血好克化的红枣南瓜羹,配着六道精致吃食,还有一万炖得软烂鲜香的老鸭汤,另外桌上还摆放着两碗冒尖的粳米饭。
慕时漪正不解,为何今日菜色准备了三个人的量:“家中是有客人来了?”
花鹤玉宠溺揉了揉她脑袋:“嗯,那人你定会喜欢。”
菱花窗旁有人走过,投下一道高大暗影,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慕时漪多年不见的大哥哥慕行秋。
“时漪。”慕行秋一身月白色锦袍从外头进来。
他眉峰细长压着一丝凌厉,比起少年时期生得愈发好看,有光影投在他侧颜立体俊逸的轮廓上,俊雅的眉目身影清冽如风,那双琥珀色的眼,藏着浅浅笑意,收起了年少时凌人锋芒。
“这般大的雪,两州之间的官道都被雪封了,大哥哥怎么来了?”慕时漪眼眶发烫,下意识挣开花鹤玉的手,碎步上前,毫不犹豫扑慕行秋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