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2 / 2)

gu903();慕时漪眼眶微微泛红,只觉得握在手中的两块令牌,似有千斤之重。

父兄的意思她明白,兵符不光是她的底气,也是给太子的许诺,只要太子能信守承诺,苍梧和苍西永远站在慕时漪身后,绝不反。

若太子不能,那么燕北便是大燕国最大的隐患。

慕时漪漆黑视线缓缓落在花鹤玉身上,她与他的关系看似只是各取所需,实际上她比谁都明白,她与他之间的枷锁从未与权谋沾染。

昨日她大哥哥来凉州,已经知晓她与花鹤玉同睡一屋,也不知大哥哥回去后会不会告诉父亲,若是父亲知道了,以他的脾气,估计要连夜赶到凉州,嚷嚷着要打断太子殿下的腿。

慕时漪想着家中父兄,心中渐渐轻快,忍不住眼中溢出淡淡的笑。

“夫人在想什么?”花鹤玉极为自然,吻了吻她挺翘的鼻尖,哑声问道。

而兵符好似就是轻飘飘的落雪,艳阳一照就化了,并不能引起他任何兴趣。

慕时漪羞涩,不由笑道:“我在想,日后父亲若知晓我与你这般亲密,也不知会不会嚷嚷着,让全堰都都知晓,他要打断殿下的腿?”

花鹤玉失笑,想到他悄悄去苍梧提亲那日,宣威将军才下战场浑身带着杀气,一见着他就让慕行秋把刀磨利点。

宣威大将军想的,可止是想打算他的腿那么简单,只是想要他的命罢了。

毕竟慕家金枝玉叶的小千金,就算是他也不被容许轻易沾染亵渎的。

他认识她太晚,若是可以,他恨不得在她出生那年就与她相识,参与她在人生的每一个时刻。

十二月末,临近新年。

花鹤玉在凉州的行程明显忙碌起来,因为慕时漪受伤需要静养的缘故,他专门让人把主屋旁的一间空置库房改成了议事厅,放了屏风小几,侧边再开一道能从里头锁上的小门,慕时漪哪怕在屋中,也能随意进出议事厅,不至于要从回廊穿过,着了寒风。

此刻,花鹤玉正和陈羹年等人在厅中议事。

慕时漪才将将午睡醒来,她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仆妇,懒洋洋倚在屏风后头靠着大迎枕子,手边的矮桌上放着齐嬷嬷备好的牛乳和糕点,她小口小口,饮着牛乳,听着外头花鹤玉他们的谈话。

只听得花鹤玉声音淡淡道:“老师,相信过不了多久,堰都会派遣新的官员来凉州上任,接替老师的位置。”

这点陈羹年也是想到的,他没有任何惊讶:“以太后的手段,这是自然的,虽然凉州曾经在太后眼中是块她看不上的地界。”

“如今我不再受堰都掌控,那些家中失窃的官吏富商,想必在堰都都是有靠山的,给我施压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就不知是召我回堰都,还是以办事不利继续往苦寒处贬。”

“毕竟太后想必也得了太子身处凉州的消息。”

陈羹年明白,上次针对慕姑娘的刺杀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是预谋已久,要是慕家嫡女死在凉州地界,苍梧绝对要与太子反目。

陈羹年眉目中忧色一闪而过,伸手用铁钳在一旁的银丝炭盆中拨了拨,把藏在下方以烤的焦香软烂的红薯扒拉出来,笑问:“吃烤红薯么?刚好烤熟。”

话题转换实在过快,一旁坐着的关戾州还未反应过来,手中就被塞了个滚烫的红薯。

他被烫得龇牙咧嘴,同样的,町白苍狼和西风几人也没好到哪去,冬日很冷,几人围在一同议事,中间放着炭火盆,泛着红薯焦香很是温暖。

关戾州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日,他能堂堂正正走在街巷闹市中,而且能成为太子的下属,毕竟他的身份实在尴尬,若是被堰都知晓,谁都可以拿他前朝余孽的身份做文章的。

花鹤玉把亲手拨干净的红薯放在玉碟上,叫人端进去,朝屏风那头吩咐:“西风,端去给夫人尝尝。”

男人修长冷白的手握着白玉折扇,扇柄叩了叩一旁的黄花梨木椅,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声音缓缓,无由让人静心:“对于堰都宋太后八成要派人接替凉州知州这一事,夫人可有更好的法子。”

慕时漪吃着香甜的红薯,眼中泛着笑,太子明明也能想到,偏偏就要让她来答:“不如,日后但凡堰都来凉州的官员,都让他们原地消失算了?”

“反正凉州匪患严重也是整个大燕国都知晓的事,再说了,关戾州悍匪的名声,恐怕早就到太后耳朵里了,技多不压身,关戾州也不差这一顶黑帽子往脑门上扣。”

慕时漪声音顿了顿继续道:“那些管事府上缴获的东西,我已让齐嬷嬷去换成银两,然后买足了米面粮油,等年前挨家挨户百姓都分发下去,毕竟肚子都填不饱的凉州,还有谁管太后和官员是谁。”

“殿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堰都掌权者的威望,在凉州的确还比不上一口热乎的米饭来得重要,太后若真想凭借一道口谕,再次轻易置换掉花鹤玉在凉州的布置,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眼下拿下凉州民心凭借的可不是官威权势,花鹤玉和慕时漪有相同的目标,都是希望凉州能成为燕北的中心州府。

这样苍梧没有后顾之忧,燕北地域也能从一团散沙凝聚到一处。

大燕共同的敌人,日后应该是远在塞北的,北留和东胡王庭部落。

第55章

山河远阔,寒风呼啸。

纵横穿过整个凉州的伏雁岭山脉被层层积雪覆盖,就连冬日里郁郁葱葱的青松,都被深深埋在茫茫的白雪下,无边无尽苍茫中,冻得人恨不得整日抱着火盆子取暖才好。

距离新岁还有三日,风雪弥漫,但凉州的街市内依旧热闹非凡。

这几日,挨家挨户哪怕住得偏远,隐在山林中的农户,都收到了以花鹤玉商人身份送出的年礼。

东西不多,对大部分人来说可能是锦上添花,可相对另外一小部分农户,这也可能是新岁前的雪中送碳,都是精贵的吃食。

凉州各处,一共设立了五个粥棚,探出来的竹竿上挂着深红的喜庆灯笼,矮檐下,有些等不及的人家,已早早就用朱红的纸写了新岁祝福的愿景贴在门扉上。

热热闹闹的烟火气,萦绕在冷风中,自带一缕暖人心脾的眷恋。

城中温馨热闹,城外却泛着冷厉的肃杀之气。

凉州城外官道,一辆漆黑无光的马车静静停在哪儿,四周积雪苍白耀眼,在阳光下泛着凛冽色泽,马车周围着近百名玄衣铁骑,他们一身玄色装束,就连面容也被盔甲遮挡,只露出带着杀气的眼睛。

这些人,就像暗夜中骤然刺出的利刃,带着凌冽杀意,无往不胜。

马车内与外头相比,更像是寒冬与灼夏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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