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桑子平也连连点头,刚刚相见匆匆,他还没来得及介绍,山神就对方先生有了不小反应,让他神情上略有些辛苦。
山神叹道:“原来你就是方长!”
“?”
方长有些疑惑,面前这位山神难道还听说过自己不成?
只听前面山神说道:“几位快请进。”说罢一挥手,将几人带进自己洞府。
山神出来时候放在炉子上的水壶已经烧开,他取来茶叶泡好端给几人,又拿来两盘柿饼子给几人后才入座,接着转头对方长解释道:“在下乃是这南屏山山神,姓唐名朗,出任山神已经有数百年。”
“吾虽只能在这南屏山里活动,但和周围土地河神有些交往,偶尔在边界碰到,便会停下来聊上几日。一来二去,和周围几方神祇,也有了不少交情,这应该是山神土地等的常态。”
“最近这段时间,在山神土地们中间,流传了一位叫‘方长’高人的故事。传说中他修为高绝,学识渊博,而且活动范围甚广,和许多地方的山神土地城隍都有交往。现在看来,应当就是阁下?”
方长有些表情古怪的说道:“那应当是我。”
他没有想到自己拜访一路上山神土地城隍的事情,竟然被他们当做新鲜事和周围朋友分享,一来二去这个名字也有了不小名声。
却不想,这些山神土地河神城隍之类,天地所立神祇,平日里活动范围受限,又不能在普通人面前现身,除了自己职责之外,和周围人交流范围不多。除了城隍有自己手下之外,许多山神土地河神都只能和临近神祇,还有本地偶尔出现的修行人往来。
这种情况下,但凡有些新鲜事,就会被用来和同类人分享。如此,许多神灵多了个叫“方长”的新朋友这种事情,在他们中间流传开来,也并不出奇。
此事方长倒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之前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念头一转,他也就释然。
一番交谈之后,宾主尽欢,方长与桑子平师徒离开时候,唐山神还装了篮柿饼子,非要让他们带上。这扁圆形的柿饼味道很好,乃是去年的霜柿所制,肉厚味甜,柔软清香,几人皆称赞,尤其是慕安宁对此评价很高。
“神祇的修行路,虽然看起来很好,但受到的限制太大了,十分不自在。”桑子平感叹道。
“是啊……各有各的艰难,面对的阻碍不同。”沈敬文说道。
方长则摇摇头:
“与其说他们在修行,不如说神祇是目前天地中不可缺少的一环,算是轮回路的附属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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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要种子】
虽然探究这点不太容易,但是依靠对大量现象的观测,世间神祇和修行人们,还是得以窥见天地之秘。
世上生灵死后,自会进入轮回,而后走过漫长的轮回路后,不知道经历什么,接着一点真灵会重获新生。生前行为会决定死后所向,诸如山神土地这些兢兢业业有功于天地的神祇,卸任后重入轮回,向来会投身较好,至少也是个人身。
另外可以确定的是,这方天地并没有幽冥地府,轮回也并不清晰只是个大致概念。
其在天地伟力下自动运行,而且山神土地城隍之类,除了维护世间秩序之外,便是疏导生灵们死后进入轮回的道路。至于这些神职最初的来源,已经不可考,但应当和人类有某些关系。
方长和桑子平师徒都是修行人,脚力出常,很快山脚处小院便到了眼前。
村镇还算繁华,由于田地产出甚丰,村民们过得还不错。
所以,刚刚唐山神的庙宇才有明显的祭祀痕迹,看起来规模不低,这都是家有余粮时候才能做得。方长灵觉中知道,这里的百姓们一年上山祭飨两次山神庙,比云中山章山神能够享用的要多一倍。
当然,现在云中山章山神有了外快,也即山外官道上行人们,总是会去拜上一拜祈求平安。如今这种额外的香火收入,虽然每次量不大,但叠加起来,已经远超平常村民们的正常量,让山神章淳十分受用。
侧门处打水的村民们已经散去的差不多了。
因为这条竹渠水量不低,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满足全村人的饮水缺额。方长顺着风中传来的声音听到,家家户户都已经将屋里的水缸装满。
看到桑子平一行人从山上下来,他们立刻躬身行礼问好。
“桑大夫好!”
“桑大夫上山回来了啊。”
“诶这不是敬文么,你什么时候回的南屏山。”
“……”
桑子平逐一还礼,而后几人一同开锁进门。
村民们的恭敬,主要是由于常年救死扶伤、祛除病痛的医生,天然会得到尊敬。
然后就是这条水渠确实方便,吃水感念建渠人。
最后,则是这院子里的人,向来深居简出和周围交流较少,村民们确实能感觉到这几师徒和自己不一样——至少给这几个师徒说亲事的人,从来没有成功过。
烧开水喝着茶,方长称赞道:“南屏山果然秀美。”
桑子平也不谦虚,手抚着黑须:“南屏山之景,不仅是礼江府,便是在方圆两千里内,也能够排的上号。”
接着,桑子平开始安排自己离开后的事情。
他对沈敬文吩咐了很多,包括各种琐事,还有照看好师弟、善待村民、莫要破坏南屏山、保护此地安宁等等,又回屋拿出几本典籍交给他。
桑子平的行动,让沈敬文有些心惊:师父看起来在交代后事?
不过他不敢说这个,而是隐晦地问道:“师父,你们此行可是有危险?千万注意安全。”
“怎么可能没有危险。”桑子平放下手中茶杯,对自己的大徒弟笑道,“此去一切情况皆不明朗,不知道会碰上什么,对方又数量众多,修为不知道有多高,所以危险自然是有的。但相比起来,这次一无所获才更值得令人忧虑。”
旁边慕安宁这才意识到,师父此行似乎不像之前所说的那么稳妥和轻松,他转过头来,紧紧盯着桑子平,神色十分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