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好意思了,小伙子,别介意。我听你这屋子里窸窸窣窣的,以为小偷呢。我说咦好像这屋子里的小伙子出国去了嘛。”
“啊,他的确出国了,我是他朋友。”余哲弹了弹烟灰,“不好意思,让您费心了。”
“没事没事,不是小偷就好。”
来者将烟夹在耳朵上,冲余哲摆摆手,着白色老人背心的身子佝偻着穿过梧桐在夜空中的浓荫,出去前他转身对余哲善意的笑了笑,顺手拉上门的时候他无意识的抬头看了眼门牌号,147。
余哲看着他走出院子门后仍旧待着,等到把一整根烟抽完后,才拍了拍手,关上房门,慢悠悠的走了回去。
诸葛霄无力的靠着那家门牌上的确无疑写着168的院子的围墙下,第一次想来根烟。
“肯定是这里余哲那么狡猾”他站起身,涨红着脸倔强着又要破门而入,被身后两人及时拉下。
“不会是这里”
诸葛霄看着说话的这人。
“如果他们是协同作案,那在你进去的时候不会那么自然的愤怒,甚至看不到一点紧张。”
“是对方给错地址了。”
司机低头点燃一根烟。
诸葛霄愤怒的踹了一脚墙壁,再多的力气和怒气都不过是徒劳无功。
没用。
没用
“容我多嘴,我们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不如回去和周老板的人会合,再做打算。”
往巷子口走去的时候,在某个只有神知道为什么的瞬间,诸葛霄莫名的内心一痛,那种从悬崖上跌入无尽黑洞的无力感和恐慌感紧紧的攫取了他,他像是遭受了致命一击般扶住路边梧桐树的树干,剧烈的喘息起来,而后他无法遏制自己的蹲子痛哭,在那痛哭中他终于丢失了全部的声音。
没人见过这样的哭法。样子难看像张大嘴艰难呼吸的鱼,胸腔憋闷声音仿佛都被吞了进去。
他不知道在他的身后,在一栋安静的没有灯光的屋子里,有一把刀子,刚刚割开了一个绝望的男生的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上一更。撑住啊小伙伴们
、谢幕。
乔亦初清晰的听到了血滴在地板上的声音。
温热的液体流过掌心时是麻木的,因为那是来自自己身体深处的液体。血腥味很快在冰冷的市内蔓延开来。夏天还没走,乔亦初却觉得如此之冷。
余哲将台灯拧亮了一档,方便自己更好更仔细的观察乔亦初体内的颜色。当他看到鲜血汩汩流出时,他很满意,因为这代表着净化的开始。当血液流干时,这具躯体就将获得新的生命。“它”会成为一件旷世杰作,在“它”之前,人类从未如此靠近神性。
乔亦初紧闭着眼睛,尽量放平缓自己的呼吸。他想活下去的欲望是如此明显,以至于余哲看他时,好像看卑贱蝼蚁苟延残喘一样,怜悯之外更生出了一丝厌恶之情。但乔亦初的人性之弱并不会影响到“它”的神性。从一开始,“乔亦初”和“它”在余哲眼里就是分开的,乔亦初顶多是一具不得已而选择的容器,这具容易占据支配了他体内可贵的神性这么多年,却依然无法抹去自己生物性的本能,足以说明人之低劣。
乔亦初此时并无心去推敲余哲内心的想法。他的内心一片宁静。
在这个夜晚之前,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样不值得的方式安静的死去。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见诸葛霄一面。
诸葛霄现在在干什么他知道他不见了吗联系不上他,他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生闷气想到这里,乔亦初脸上浮起来一个宁静的笑容。他是越来越孩子气了,不知道在他走了以后,他的孩子气又由谁来惯着,谁来宠着有科比签名的篮球在他的床底下,会不会有人转交给他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乔亦初内心想到,都是这样七零八碎的琐事。
想诸葛霄大夏天喝汽水时从下巴流向锁骨的汗珠,想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想他温热的干燥的手捂住他的脖子。
想他在打比赛的时候偷个间隙冲他扬眉一笑,神情在阳光下飞扬。
但想着想着,思路竟也还是无可奈何的滑向了乔亦初无法控制的方向。
想诸葛霄在他走了之后,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周围关于他自己的遗物堆得满满当当没有空隙,像是在挤占他所剩不多的呼吸空间。
想到他的人生将有可能因为他的离去而裹足不前,甚至窒息如一潭死水,乔亦初的心脏不可遏制的抽痛起来。
想他周末在球场上练球的时候,一树蝉鸣,阳光刺眼,树叶金黄,他回过头,在很多很多人群的面孔中,遍寻不到他熟悉的那张脸。那些面孔终将离去,没有人会像他一样爱他的,爱他在最初,爱他到最后。到最后喧闹终将退去,只有篮球在水泥操场上发出寂寞的弹跳声。
如果那个时候,代替在他身边,不管是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只要有个人代替他,乔亦初也觉得很好。
上周末的吵架是如此无聊。看他一个人赌气坐在地板上看比赛的时候,那么明显的心不在焉的表情,他应该走过去抱住她的。抱住她,想最开始的那样紧,那样温暖,那样安全。
太快了啊。
一切都太快了。
那个下午他刚在幼儿园门口等着爸爸妈妈来接自己,乔楚却已经和周北岑走完了真爱的大半条路;那个夜晚他刚填完带回家让家长签字的高中志愿填报表,他却早就上完了最后一节数学课,上课偷睡时手臂的温度还停留在课桌表面,教室却已经坐满了新的学弟学妹;那个中午他刚睡醒,打开房门看见那个陌生的男生站在门前局促紧张,笑容却明亮如光,问他,我来吃饭的,我没来晚吧。转身却已见他在终将离开他的未来五十年里,在人群里化为一个不再属于他的背影。
鹿鸣山上许下的愿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是什么,那个愿望却已经实现不了了。
血液带走乔亦初身体的温度,可眼泪却为什么仍然如此滚烫。
余哲坐在椅子上,面容隐在黑暗里。
“我要死了。”乔亦初开口说道,声音喑哑,“可不可以让我给诸葛霄露一段话,事后请你转寄给他。”
乔亦初睁开眼睛看着余哲,神情肃穆却又充满恳切的请求。他的眼里有光。
余哲不为所动。
乔亦初自嘲的笑了笑,“我要死了,林一柏知道吗他好像很喜欢我。他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子会明白死亡是什么吗”
“闭嘴。”
余哲起身,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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